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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帳之國的彩雲天宮與雲樹之國的凌雲學館同台比試,震驚兩國,千本弁革與流丹青鷂登上虛空台,環台座帳圍了五層,人山人海,兩國人民高聲叫囂,互不相讓;彩雲天宮嘲笑凌雲學館派出的生徒比人多學三年;凌雲學館嘲笑彩雲天宮不先查明,竟將最優生與退學生比試;琤雪拉著公孫顥說要助千本弁格,公孫顥說那是「作弊」,琤雪卻是不明白。
眼見虛空台上升起「萬意化虛帳」,比試即將開始;琤雪看了一眼,傳音道:「咦!這結界不難嘛!」
公孫顥大吃一驚,連忙捉著琤雪的手,傳音道:「別動手!也別傳音!」
琤雪端詳著「萬意化虛帳」,傳音道:「好吧!不過你倒是先說說什麼是『作弊』?」
公孫顥心想:「方才不是已經說了,究竟要如何說妳才懂?」
正煩惱間,彩雲師生的方向傳來一陣歡呼,紛紛叫道:「過了!過了!」「好快的身形!」「真不愧是青鷂!」
原來第一關是踏板過池,水池前段有數枚浮板,後段有幾根橫槓,此關甚是簡單,只需踏過浮板,再盪過橫槓便能過;半點術法也不需要。千本弁格還在端詳時,流丹青鷂便已躍至水池後,身形迅捷,彷彿燕子穿簾,只見一道青影略過水面,便不知去向,只剩晃動的浮板,蕩漾的水面。
兩人之間有結界相隔,千本弁格絲毫不知。但環台座帳看得分明;凌雲師生大吃一驚,雲樹國人也嚇了一跳,修為高的還能看清身形,修為低的只見得一抹殘影,都沒想到一名少年竟能有如此身形。
接著水花迸濺,千本弁革竟落入水中!雲樹國人吃了一驚,叫道:「起來!快起來!」「應該不深吧!」「方才莫道難先生下去看了,說只有及腰。」
千帳國人卻一面喝采,笑道:「凌雲果然只會拿珠書解題!」「我看連水都不會游吧!」「會跑步麼?」「唉呀!難道連走路都會跌倒?」「可憐啊!」「做那麼多道題做什麼?能用麼?」
叫囂喝采間,流丹青鷂已奔入第二陣的石洞中,千帳國帳區歡呼間又迸出一陣大笑;便見弁格從池邊爬起,全身濕淋淋的。雲樹帳區叫道:「快啊!」「你不是會飛嗎?」「飛過去啊!」「別慌,再來再來!」「可惡,又掉下去了!」
琤雪皺眉道:「有結界,你們說什麼也聽不到的!」
公孫顥下出一聲冷汗,好在卻無人理會,前後的人喊成一片,震耳欲聾,根本無人聽到。琤雪轉頭惱怒道:「別喊了!一般的聲音進不去,得用傳音。」這次真元,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。
公孫顥大吃一驚,趕緊傳音道:「別說出來!」
琤雪皺眉傳音道:「吵死了,不然我能讓他們安靜麼?」
公孫顥又吃了一驚,傳音道:「別、千萬別!」神識往兩館司鐸探去,好在兩人都盯著台上,未注意過來。
嘈雜間,彩雲帳區又迸出一陣歡呼,便聽得彩雲師生叫道:「過了!又過了!」「好快的身法,真不愧是青鷂!」「這當然了!『石洞尋鈴』怎可能難得倒青鷂!」「一支鈴會響,便是考風咒,兩支鈴不響,便是考火炎術。料想這凌雲的生徒能過水池,也過不了這陣。」
凌雲師生臉色一變,便聽彩雲帳區傳來飛雪黃鶯的聲音道:「這便是凌雲的實力麼?第一陣可是什麼法術也用不著,哦!難道是在沐浴?」
彩雲師生哈哈大笑,莫道難暗暗惱怒,公孫顥也暗暗焦急;驀地彩雲帳區傳出幾聲驚呼,同時凌雲一陣喝采,琤雪捉著公孫顥的臂膀,叫道:「這、這是……你看啊!竟然可以這樣過!」
便見千本弁革站在池邊,雙手結印,池中生出道道枝葉。不知是何打算?
公孫顥一冷,兩國觀眾紛紛交頭接耳,道:「這、這是……」「化育萬華?」「這不在三十五招內啊!」「竟然學了這招!」「他要做什麼?」「用枝葉當踏腳處?」「他有輕身之術,當然可以,至少比浮板穩。」「他不是緊張使不出來麼?」「等等!不對!」
便見枝葉越生越多,轉眼生成藤蔓,結成一片網,將水池覆蓋。全場的人都驚呆了,叫道:「直接鋪成路?」「對啊!枝葉浮在水面上,可以直接走過去!」
果然見千本弁格縱身一躍,踏著藤蔓奔至對岸。千帳國帳區連聲驚呼,雲樹帳區迸出一聲喝采;坐在旁邊的莫道難驚道:「『化育萬華』?公孫先生,這是你教的?」
公孫顥也看傻了眼,道:「這……和我教的不一樣……」土生木,化育萬華需藉土之氣,沒想到他竟然能用水生木!
莫道難吃了一驚,問道:「臨陣悟招?」
琤雪說道:「他少陽功體,也能助生草木,但能直接從水中生,不簡單呢!」
司鐸懷疆也飛了過來,問道:「公孫先生,這不在三十五招之內……」
公孫顥點頭說道:「吾知道。這孩子一直捻不起火,我見他功體,傳了他這招。」
莫道難皺眉道:「但如此真氣必定消耗甚巨。」
懷疆皺眉道:「這還是第一陣,又水氣侵體…」
琤雪說道:「不然我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小嘴便被公孫顥遮住。
公孫顥驚出了身冷汗,傳音道:「別動手、別傳音!」好在所有人都盯著虛空台上,無人察覺。
說話間,彩雲帳區卻吵了起來,說此處只能踏板扶槓而過,如此破陣應算不得數。凌雲如何能服?都說彩雲不該刁難。最後聽得彩雲司鐸道:「彩雲試策,乃求生徒以策破陣,若能破陣,便是良策。學子不該拘泥!」聲音遠遠傳了出去。彩雲生徒一愣,凌雲師生高聲叫好。
吵鬧間,便見流丹青鷂幾個縱躍,飛越道道飛帳落石,來到三道石門前;原來第三關是飛帳躍石,需踏過飛帳,躲過落石;流丹青鷂從石洞奔出,身形絲毫不停,轉身縱越間,便過了這關。千帳國帳區又迸出一陣喝采,叫道:「好快的身形!」「真不愧是青鷂!」「接下來是三道智策了。」「凌雲的題,他解得開麼?」「慢慢解總解得開的。」「凌雲那傢伙還卡在石洞尋鈴,慢慢解,別急啊!」「反正他過不了,慢慢解啊!」
便見第一道石門下擺了一堆木牌,流丹青鷂將木牌嵌進石門上的洞裡,換了一批又一批,始終開不了門。雲樹帳區暗暗焦急,即便流丹青鷂不會解,如此一個個試,遲早也會被他解開;紛紛交頭接耳:「我們的弁革怎麼還在石洞裡?」「石洞裡究竟是什麼機關?」「聽說是尋鈴,一支會響,兩支不會響。」「會響的那支用風搖,不會響的大概要用火照吧!」「沒錯,為何弄那麼久?」「有誰的修為能照看進去的?」
琤雪用神識看得明白,見此時弁革已將那會響的鈴掛在腰上,卻沒捻火,雙手在漆黑的洞裡亂摸,
;看著不禁惱怒道:「不會點火!用雷啊!雷也有光啊!」
公孫顥吃了一驚,傳音道:「妳千萬別傳音進去!」
琤雪瞅了公孫顥一眼,傳音道:「你不傳音,他如何解得開?」
公孫顥指著流丹青鷂傳音道:「流丹青鷂不也解不開麼?」
琤雪一愣,見流丹青鷂在門前試得額頭冒汗;掩口嘻嘻笑道:「唉呀!對喔!」
公孫顥鬆了口氣,便聽彩雲師生惱怒道:「果然是凌雲的題,竟然這麼難!」「別著急啊!」「試過了別再試了啊!」「別亂了陣腳啊!」「唉!那組試過了啊!」
莫道難遠遠聽著,冷冷一笑,說道:「如此簡單的題,竟然解不開。」
旁邊生徒問道:「先生,那是什麼題?」
莫道難道:「南神州二十國位置。」
凌雲師生一聽,哈哈大笑,說道:「這不是書裡的麼?」「這算一題?」「這不是作業麼?」「真的是歷代試策裡的?」「這種作業題去哪挖出來的?」隔台對著彩雲高聲笑罵。
彩雲帳區傳來飛雪黃鶯的聲音道:「不過背個地圖,也如此得意?有地圖能查,背那做什麼?」
莫道難冷笑道:「這時不便用得了?」凌雲生徒高聲笑道:「不背地圖,理由那麼多!」「這根本不是試策,是作業!」
彩雲生徒也怒道:「死讀書!」「書呆子!」「走路走不穩,學了十二年啥也不會!」兩館館生徒便如此隔台罵了起來。教授也不甘示弱,莫道難冷笑道:「但這三題還是你們彩雲選的!」
彩雲生徒一愣,凌雲生徒哈哈大笑,飛雪黃鶯說道:「你們儘管得意去吧!二十國位置總能試出來,不過那『石洞尋鈴』,你們應該是破不了了。」
凌雲生徒大怒,高聲叫罵。吵鬧間,流丹青鷂前的石門開了,彩雲師生一陣喝采,凌雲師生一震怒吼,兩館吵得更兇了。
莫道難洞見石洞中的弁格,皺眉道:「公孫先生,你說弁革未學會火炎咒?」
公孫顥嘆道:「與其說學不會,倒不如說不敢點火。」
莫道難一怔,點頭道:「這下麻煩了!」
琤雪揮著拳頭叫道:「用雷!用雷!」旁邊生徒一愣,附和道:「對啊!用雷也有光!」「用雷!用雷!」
公孫顥皺眉道:「在洞穴裡施展不開。」莫道難說道:「而且他現在全身濕,恐怕會傷到自己。」
旁邊生徒一愣,琤雪皺眉道:「將洞劈開不就好了!」
周圍的人臉色一變,都看了過來,公孫顥苦笑道:「他如何有這種修為?」
琤雪一愣,掩口嘻嘻笑道:「唉呀!我忘了。」轉頭再看洞內,「咦」了一聲。
便見洞內生出藤蔓,結成巨網,接著千本弁革雙手結印,洞內吹起微風,藤蔓應風搖擺,千本弁格側耳細聽,驀地縱身一躍,從藤蔓間摘下了一支鈴!
全場能洞見之人全大吃一驚,兩館生徒見師長神色,慌忙相問;飛雪黃鶯驚道:「竟然憑藤上動靜尋出默鈴?」
此話一出,環台座帳頓時鴉雀無聲,接著便聽莫道難冷笑道:「妳忘了他是千本族人,自幼生於樹下!」
話才說完,便見洞門開啟,千本弁格走出石洞,雲樹全民歡聲雷動,凌雲生徒叫道:「我們天天作業都是解題,只要會法術,你那什麼陣都是小意思!」「哈哈!我們沒火炎咒一樣能破陣,換做你們,有辦法破麼?」「誰說我們是書呆子?你們才不知變通!」
彩雲師生頓時慌了,見下一陣「飛帳躍石」是考輕身之策,前有飛帳可落腳,後有飛石需閃避,但下面是水池,即便過不了,游水也能過;如此說來,這六陣對方必能全解。但見流丹青鷂還卡在第二道門,不禁暗暗焦急,紛紛叫道:「青鷂,快點啊!凌雲要追上來了!」「這傢伙是奇葩啊!不用火炎咒也能解『石洞尋鈴』!」「這石門有沒有速解法啊?」「流丹氏的人怎麼可能會去想策外別解?」「糟了!這三陣的題是誰選的?」「第三陣對他來說不是和第一陣一樣麼?」「完蛋了!會被追上!」
彩雲師生驚慌間,雲樹帳區全站起來了,叫道:「過了這陣就能追上了!」「快!那個飛帳只能踏一次,不要踏錯了!」「輕輕飛過去,很簡單的!」
便見千本弁革奔出石洞,走到水池邊,見前方橫亙著五道布帛,下面一丈處是水池,水池邊有爬梯。凌雲生徒振臂叫道:「別猶豫,直接跳!」「只能踩一次……啊--」
雲樹帳區一片慘叫,同時千帳國人哈哈大笑。便見千本弁革用腳輕輕試了試第一道布帛,一踏布帛便落了下去,緩緩沈入水中。
雲樹帳區一片沉默,彩雲師生哈哈大笑,道:「飛帳只能踏一次!」「洞門上有寫,這傢伙沒看麼?」「現在只能游過去了!」
凌雲師生看了看形勢,叫道:「不打緊!跳到第二道布帛,一樣能過!」「別猶豫了,跳!」「你能飛的,飛過去!」
果然見千本弁革抬頭望了望,然後退到石門前,拔腿一奔,在池邊縱身一躍,果然落到第二道布帛上。雲樹國人高聲歡呼,緊接著又是一片慘叫;千帳國人哈哈大笑;原來千本弁革踏上第二道時,才發現身形太快,下一步會落在第三道與第四道之間,一時反應不及,又落了下去。
雲樹帳區一片哀嚎,千帳國人哈哈大笑,道:「可惜啊!兩道飛帳都沒了。」「游過去吧!」「渾身濕淋淋的,又不會點火,拖累身形,後面的飛石不好過啊!」「我看他也不用過了,我們的流丹青鷂會先將最後兩扇門解開。」此話一出,又一陣大笑。
雲樹國人捶胸頓足,揮拳叫道:「游過去!」「別回去了!」「回去做什麼!」「快追啊!」
便見千本弁革爬回岸上,站在池邊,看著第三道布帛,又看了看沉入池底的布帛,沉思不語。凌雲師生叫道:「別猶豫了,游過去吧!」
琤雪看著,皺眉道:「其實你能踏水過去的!追!」旁邊生徒一聽,紛紛叫道:「對!蜻蜓點水,踏水過去!」
莫道難點頭道:「踏水確實可成,但那池岸離水面有一丈高,踏水躍不上岸,還是得攀梯子。」
公孫顥心想:「第一陣便不會飛了,恐怕這時也忘了,而且真氣恐怕不足。」
莫道難見千本弁格坐在池邊沉思,輕輕嘆了口氣,轉頭見流丹青鷂正解著那第二道石門。門上有三環機關,知道是星象方位,只要轉對便能解,但流丹青鷂竟將三環一格格的試,似要強行破解,暗暗心驚,眼看便要將三環全轉了一圈,如此即便不會解也將要解開。
驀地聽得一聲驚呼,兩旁生徒叫道:「那是什麼?」「他要做什麼?」
便見千本弁革雙手結印,池內生出片片荷葉,轉眼便將水池填滿。兩國人民大驚失色,驚道:「又……又是『化育萬華』?」「這……這也能過?」「兩道池都這麼過?」
公孫顥也吃了一驚,莫道難問道:「你說你只教他生於土中?」琤雪拍手叫道:「水生藤蔓太耗真氣,水生荷恰到好處,太機智了!」
雲樹帳區驚訝間,彩雲生徒也蠢蠢欲動,生徒裡有人說道:「原來這麼好用,早知道我們也去學『化育萬華』了!」「好啊!我們去學『化育萬華』!」先生們臉色一變,紛紛交頭接耳,心想水池陣都不能再出了。
震驚間,千帳國人突然一陣喝采,原來流丹青鷂解開第二道門,來到最後一道門;頓時歡聲雷動,叫道:「快!千本族人要追上來了!」「快解啊!」「你該不會這幾天都沒做題吧!」「對方可是練了十天功,你在做什麼啊?」
生徒中有幾名流丹青鷂的同儕,小聲說道:「其實他有看凌雲的試策,但沒一題看得懂。」「他那時就跟我說了,反正門上是機關,他要逐個硬解。」「好在我們彩雲不會試誤鎖門。」「要真的是凌雲的題,他說他只能交白珠了。」
然而虛空台上有「萬意化虛帳」,流丹青鷂完全不知外界,以為千本弁格還卡在石洞尋鈴,伸了伸懶腰,慢條斯理的看著門上的題。
此時千本弁革踏荷過了水池,見前方七、八顆巨球左右彈跳,顆顆都有五人合抱寬,有球躍起時便剛好有球落地,眼看將有縫隙時,又有球將路擋住,看得眼花撩亂,良久不知該如何過。
彩雲生徒道:「此處的確不好過。」「其實有縫隙能躲,等球過去了再走。」「高手便直接踏球過去。」「青鷂便是那麼過的!」「對!我有看到,落腳處抓得準準的,太帥了!」「他那不知道練了多久,一有差池便會被砸到。」「我從球上滑下來過,疼了半晌站不起來。」「跌疼了還得躲球!」「對!」「但看他笨手笨腳的,應該過不去。」
雲樹國人也暗暗焦急,有人理出了頭緒,但人沒在陣內,也不好說,況且若在陣內,恐怕更瞧不明白;眾人交頭接耳,都無良策。
琤雪捶腿叫道:「全部劈壞便成了。」
公孫顥皺眉笑道:「他沒這般修為。」
後面有生徒說道:「若讓地面隆起,讓球往兩邊跳。」
莫道難搖頭說道:「地面有結界,改不了。」
琤雪捶腿叫道:「那麼用水,將球全沖走。」
公孫顥不耐煩的說道:「他沒這般修為。」
莫道難皺眉道:「方才流丹是踏球而過的。」旁邊另一名先生說道:「他們跑慣了這種陣,當然能一躍而過。」
琤雪惱怒道:「若他修為夠,直接飛過去便成了。」
公孫顥不耐煩的道:「但他沒有。」
忽然兩旁一聲驚呼,叫道:「咦!他要做什麼?」
便見千本弁革雙手結印,地面生出道道藤蔓,將巨球覆蓋,巨球在藤蔓下跳躍,打得藤網忽高忽低,有如波浪。
兩國人都看呆了,驚道:「又……又是『化育萬華』?」「這……這也能過?」「所有陣法全用『化育萬華』破解?」不僅雲樹國人,連彩雲生徒也迸出一聲歡呼,彩雲教授欲哭無淚。凌雲先生全看傻了眼,還有人問公孫顥道:「你只傳他這一招?」公孫顥道:「吾三十五式全教了。」
忽見得幾名雲樹國人奔了過來,對著莫道難和司鐸怒道:「這……這孩子分明是天才啊!」「說什麼法術太難,這不是十幾天就學會了麼?」「彩雲都能學會,為何不教?」「這種天才你竟然將他踢下去?」有的捉著莫道難罵,有的捉著懷疆罵,還有的捉著公孫顥道謝;說得公孫顥一臉尷尬,莫道難和懷疆面如土色。
驀地周圍歡聲雷動,千本弁革已來到第一道石門前。雲樹國人叫道:「能過!能過!」「全解!全解!」「流丹還在第三道門,能追!能追!」也不知誰開始喊的,便一群人齊聲叫道:「弁革!弁革!」此聲一起,旁邊的人也跟著喊。
轉眼「弁革」之聲響徹雲霄,傳出彩雲天宮,飛入千帳國中;路上、市集裡,千帳國人紛紛一愣,抬頭望向虛空台,心想:「出了什麼事?」
雲樹之國的市場外架起了面兩丈化影鏡,上面映著虛空台;鏡前擠滿了人,幹活的都不幹活了,燒菜的都不燒菜了,樹下的族人全上來了,連館生也不讀書了,都聚到此地,歡聲雷動,爭相叫道:「三陣全破!」「後面三陣是我們凌雲的舊題,能全解!能全解!」「一定能趕上流丹青鷂!」
永璃原本忙著千去天墉城,此時也趕了回來,在人群中湊著縫隙瞧,心想:「才十幾天沒見,他竟然……」
千帳之國的市場也一片譁然,眾人圍著映影帳,驚道:「一招破三陣?」「第一次破陣便全用策外別策?」「什麼,才學十天?」「這是……天才啊!」「我們的青鷂還在第三道門!」「別讓他趕上啦!」「凌雲的題不好解啊!」「什麼?前面的都是硬解?那不笑死凌雲的人了?」「雖是策外別策,別人凌雲可是老老實實的解啊!」「哎!凌雲的要解題了!」
兩國三地的人全都盯著千本弁革,便見他看了門上的題,愣了一下,見門上已釘了三面木板,又見下面疊了一堆木板,然後伸手扳了扳門上的木板,又繞著門瞧了瞧。
千帳國人紛紛交頭接耳,問道:「這是在做什麼?」凌雲生徒卻哈哈大笑,道:「以為有陷阱。」「太簡單了!」
莫道難輕輕一笑,說道:「這是彩雲選的題,不會有陷阱,快解吧!」
便見千本弁革看了一陣,終於去拿下面那堆木板,兩手各拿一枚,竟左右開弓,沒幾下便將十七面木板全部嵌入,石門頓時開啟。
雲樹國人高聲喝采,一聲還沒停歇,弁革又將第二道石門打開,快得如開自己家門一般,馬上便來到第三道門。
雲樹帳區一片歡呼,齊聲叫道:「全解!全解!」此時雙方都在第三道門,流丹青鷂卻渾然不知,還在還在慢條斯理的解,兩國三地的人全都沸騰了。雲樹國人喊道:「全解!能贏!全解!能贏!」千帳國人喊道:「快啊!人家追上來了!」
第三道石門是算訣,門上有四組四鈕;流丹青鷂按著第三道門上的鈕,雖老實算了幾回,卻都不是正解,一鈕不對便開不了門,又不知哪一組算錯,只好一組組的試,但四組四鈕有上千兆種組合,即便對方解不到此處,要試千兆回,也不禁慌了,磨破了手指,卻無心治癒,觸摸之處血跡斑斑,心裡萬分後悔。
忽然驀地聽得「喀」一聲,心想:「蒙對了?」便見門縫一鬆,嘈雜聲鑽過門縫,撲面而來,震耳欲聾,踏出石門,環台吶喊聲自四面八方壓將過來,全場的人都高聲歡呼,不僅千帳帳區的人歡聲雷動,連雲樹帳區的人也全都站了起來;愣了一下,轉頭一看,吃了一驚。
話說千本弁革見了第三道門上的題,拿起旁邊的白珠,將神識灌入白珠中一算,立即有解,然後左右開弓,迅速的將那四組紐轉到位,心想:「這三道門應該算一陣,不知後面還有什麼?」忽然吶喊聲撲面而來,嚇了一跳,見石門後便是環台飛天座帳,歡呼聲震耳欲聾,愣了一下,心想:「幻覺麼?沒聽說有幻陣,不可能吧?」怯生生的走出石門,四面望了望,轉頭看鄰陣的門,一愣。
千本弁革與流丹青鷂互看了一陣,都呆了,千本弁革問道:「沒了麼?」
流丹青鷂憑修為還聽得見,愣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千本弁革看了流丹青鷂幾眼,驚道:「你的手……」
流丹青鷂一陣苦笑,說道:「你衣衫也濕了。」
千本弁革呆呆點了點頭。
流丹青鷂用自癒術治好了手指,然後說道:「我剛出來時就見你走了出來。」
千本弁革愣了一下,終於回過神來,問道:「因此,是你贏了?」
流丹青鷂卻毫不歡喜,呆呆的道:「對,是我贏了!」
全場歡聲雷動,夕陽向晚,環台座帳上灑滿了異彩華光,雲樹國人齊聲高喊:「弁革、弁革」,竟連彩雲的生徒也跟著附和,連司儀在台上喊什麼都無人理會。突然雲樹之國聲音一變,竟唱起歌來,千本弁革臉色一變,那是千本族的《聖讚》,張頭一望,這才發現長老們都來了,頓時驚呆了。
青鷂和弁格見全場都為弁革歡呼,都莫名其妙,不知是怎麼回事。流丹青鷂心想:「我真的勝了麼?」
晚霞半抹,便見雲樹國的方向流光環繞,五光十色,一圈連著一圈,將通天雲樹照的光怪陸離;市場前擠滿了人,有的高聲歡呼,有的潸然淚下,道:「那是我們的弁革啊!」「十幾天前他還被踢下樹。」「十五天……十五天……」「竟然能全解!」「與流丹氏僅一步之差!」「都是那外邦先生傳的!」「那也是我們弁革了不起啊!」「十五天啊!人家流丹的孩子可是學了十二年啊!」
千帳之國的市場一片沉默,映影帳傳出現場的歡呼聲,市場裡卻無一人歡呼,有的呆呆的看著映影帳,有的黯然離去,雖然贏了,卻彷彿輸了。
環台飛天座帳歡聲雷動,高喊「弁革」之聲響徹雲霄,兩館司鐸飛到虛空台上,在台上說了什麼,誰也聽不到。公孫顥也飛到虛空台上,拍了拍千本弁革的肩,流丹氏的族長也飛到台上,看著流丹青鷂,兩人相顧無言。
彩雲司鐸說道:「凌雲司鐸,你們可真是看走眼了!」
懷疆說道:「話雖如此,彩雲司鐸,那最後三道題,好像是矇對的啊!」
流丹青鷂臉色微微一變,彩雲司鐸呵呵一笑,說道:「可惜!即便你們凌雲這孩子全解,也不是你們教的。」說罷,與公孫顥說道:「公孫顥先生,此賽之後,不知您意欲何往,若蒙不棄,能否駐於我館任教?」
公孫顥一愣,尚未答話,懷疆便搶著說道:「此會起於貴宮誤會,如此不分青紅皂白,先生如何敢駐貴宮?自然是任教我館。」
流丹青鷂與千本弁格一愣;公孫顥微笑道:「多謝兩司鐸好意。吾天外來客,因緣而來,隨緣而去,能教授此子,也是緣分,學得如何,是他才能,非吾之功。」
懷疆點頭說道:「先生所言甚是。但此子全解,本館當信守諾言,還其學籍,只是,若非先生,我館亦無先生可教。」
彩雲司鐸笑道:「既然如此,何不轉入我宮?既然十日已有如此成就,薦入天墉,必指日可待。」
說完,兩館司鐸都笑呵呵的看著千本弁革。千本弁革嚇了一跳,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流丹青鷂心裡不是滋味,說道:「不錯呢你!我流丹氏只有司鐸來請教授的,還沒有請生徒的。」
千本弁革傻了,愣了一陣,看了看公孫顥,又望了望琤雪的方向,接著又呆愣半晌,見眾人盯著自己看,嚇出一身冷汗;最後終於鼓起勇氣,說道:「我……我、我不想進邦學館,我、我想要進京學館。」
流丹青鷂一愣,差點笑了出來,兩司鐸也是愣了一下,接著呵呵笑了。懷疆撫掌笑道:「也是!你已二十歲,同齡人若非入仕就職,便是求學京館,如何還滯留邦學?」
彩雲司鐸笑道:「但如此便麻煩了,此子在貴館未完修,如何有道憑?」
懷疆微笑道:「一枚道憑,這有何難?我館這便去趕製。以今日之果,你應得一枚道憑!」說罷,笑吟吟的看著弁格。
千本弁革聽呆了,連嘴張開都沒察覺。彩雲司鐸笑道:「凌雲司鐸,你忘了此處是何地?以我彩雲之會,頒你凌雲道憑?」
懷疆微笑道:「此子智策術策皆非習自貴宮,如何能頒你彩雲的道憑?」
彩雲司鐸笑道:「智策學自貴館,但術策可不是,要頒道憑也不是你凌雲。」
懷疆微笑道:「如此說來,那更不該是你彩雲。」
兩人爭執不下,看得公孫顥、千本弁革和流丹青鷂都傻了眼,環台座帳有的喝茶,有的鬥嘴,凌雲生徒與彩雲生徒道:「都不是你們教的,吵什麼道憑?」彩雲生徒也莫名其妙,說道:「你以為我想啊!根本沒進我宮一天也要給他道憑?」
突然聽一個女孩的聲音道:「不然你們三人合給一枚道憑不就成了?」正是琤雪;聲音雖不大,卻蓋過全場。
此話一出,全場一愣,接著高聲叫好:「聯名道憑」,這在神州也是稀有,如此要入何處京學館都成了!公孫顥一呆,兩館司鐸拍手叫好,千本弁革聽傻了,流丹青鷂心裡更不是滋味,悄悄走到台邊,登上入場時的座車,關上車門。流丹氏族長追到車前,敲了敲車門,也不開門。
此時兩館司鐸握手呵呵笑,懷疆望望凌雲帳區,微笑道:「看來獨重智策確實不妥。」彩雲司鐸微笑道:「選了最簡單的三題,竟然全用矇的,我宮也該改改了!」
懷疆微笑道:「今日挺歡愉的,吾想,我們兩館每年都來比試一場,如何?」
彩雲司鐸笑道:「吾正有此意。不過,貴館可別再派多學三年的生徒了。」
懷疆笑道:「事情是貴宮惹的,彩雲司鐸真愛說笑!」
兩人呵呵大笑。莫道難牽起弁革的手,問道:「之後你有何打算?」
千本弁革說道:「我答應前輩們要帶他們去蒿京永倉院。然後……莫先生,」說著,看著莫道難,續道:「凌雲只修智策,彩雲偏重術策,公孫先生傳的又與先生您的大相逕庭,我想……神州那麼大,可能還有許多不同學問……也不知蒿京太學有沒有,總之……我想到處看看。」
莫道難淡然一笑,拍拍千本弁革的肩膀,道:「好孩子,是為師的教偏了!」
兩國歡欣鼓舞,凌雲的想到將來能學真的法術,既心動又害怕,彩雲想到要學智策才能贏凌雲,都暗暗不安。夜幕升起,歡呼的彩光將虛空台照得燦爛,彷彿夜空中的一顆新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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