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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公孫顥與琤雪到了平等界,在雲樹上救下了被踢下學館的弁格,原來是學藝不精,滯級三年,被踢落學館。兩人大驚,學館位於雲樹之顛,如此豈不便是殺人?怒氣衝衝的回凌雲學館尋先生理論,先生莫道難聽兩人來自天外天,便要將兩人留下,傳授《神州知要》。
兩人吃了一驚,這學館教授如此嚴苛,又光說不練,怎能入學?但莫道難說是帝嚳之令,不能違背。正僵持間,此時司鐸懷疆先生卻走了進來,原來早已聽到動靜,說凌雲學館飛外洲學館,恐傷和氣,這才打消念頭,將《神州知要》借閱。
於是讀了《知要》,隨弁格回房。見這齋房昏暗,還堵珠書,一箱箱書高高堆起,將整個齋房淹沒,只剩中間一席之地,公孫顥、琤雪與千本弁革便將雜物往旁推,擠在那一席之地中。千本弁革坐在地面,公孫顥與琤雪凌空坐在書堆之上。
公孫顥嘆了口氣,說道:「好在司鐸是個明理之人。」
千本弁革點頭說道:「外洲學館要通曉外洲事,我們學館是薦升學府的,不是外洲學館,不能傳授。」
琤雪失望的道:「好可惜啊!我沒上過學,好想上學。公孫顥,我們去外洲學館吧!」
公孫顥嚇了一跳,道:「不必!我們能讀珠書,此地有書,借閱便成了!」
琤雪皺眉道:「讀過便好了麼?好可惜啊!我好想要同窗道友。」
公孫顥道:「不過沒想到真有個前輩高人名叫『師奇』!」方才讀《神州知要》,見此界真的有人名叫「師奇」,為黃帝的帝師,千年來駐守此界,教化凡人。記得方入此界時,琤雪說「軒轅黃帝」又稱「師奇」,但此界黃帝與師奇卻是兩個人。又見此界黃帝之時,起初與我界歷史一般無二,連群臣也與史載一樣,但師奇出現後便不同了,傳授技藝,開化四方,一年彷彿過了一百年。心想:「這便是笑夢生所言的『歷史歧異』麼?」
便見琤雪點頭道道:「我說的對吧!那千年前來獻玉璧的果然便是師祖。師祖還說這界萬邦和諧,人壽數百,以帝嚳為群邦之首,建都天墉,有帝師師奇守護。便是這平等界,半點也沒錯!」
千本弁格道:「但這就奇怪了,千年前是黃帝,帝嚳兩百年前才即位,而且建都天墉是天墉十二玉樓落成之後的事,我記得那是六百多年前。」
公孫顥問道:「莫非聖祖記錯了?」
琤雪皺眉道:「但我師叔祖也這麼說,不可能記錯。」
千本弁革道:「而且千年前也沒有珠書,你們聖祖說的好像都是近兩百年的事。」
琤雪道:「可是他說珠書是習自有軒轅黃帝和師奇的平等界。便是這界,如何不是?」
公孫顥心想:「難道是別的平等界?」先前訪名述閣時,笑夢生曾說平等界雖都是欲界,但因歷史歧異而生彼此。若聖祖所言那平等界不是這此界,又會是何界?說道:「你說那枚玉璧在蒿京,能帶我們去看麼?」
千本弁格點頭道:「可以啊!」
琤雪問道:「對了!我見《神州知要》內載邦學館傳授道術,五行之術眾人皆會,為何你不會?」
千本弁格搖搖手道:「那個太難了,先生說進了天墉城便會了。」
公孫顥問道:「那麼運氣養身呢?」
千本弁格又搖搖手道:「那個也太難了,進天墉城才能學。」
兩人一愣,琤雪問道:「那麼你會什麼?」
千本弁格一愣,竟呆呆的說不出話來。公孫顥問道:「學了十五年,什麼都不會?」
千本弁格呆呆的張著嘴,半晌,說道:「那……那個,先生說要到天墉城才會教。」
兩人啞然失笑,驀地琤雪將手一拍,說道:「你是少陽功體,你一定能使火咒!」說著,晃著小腳,將書箱敲得「咚咚」響,叫道:「捻火!捻火!捻火!」
千本弁格一愣,搖頭如博浪鼓,道:「不可能!不可能!先生說要學仙術,需講光抄,背多分,一字不離書,答誦需快準。我連字不離書,答誦快準都做不到,怎麼可能學得起來?」
公孫顥道:「術法在於意會而後行,如何能死記硬背?」
千本弁革搖頭如博浪鼓,道:「不成!不成!先生說答誦需快準,若要意會就慢了,不能意會。十二年生要應薦試,因此第十年就要學完十二年的課,才有時間複習,如何有時間實習?『意會而後行』,不可能!不可能!不可能!」
公孫顥搖頭苦笑,道:「難怪沒人學會。如此便奇怪了,你這修為是如何練的?」
千本弁革臉色一變,道:「我……這……這是我千本族的規矩,長老說掃地掃心地,吐納滌心塵,每日一刻鐘,顛沛莫廢弛。我……我便是這樣少了一課鐘讀書寫作業……」
公孫顥點了點頭,道:「原來如此!其實你根器不差,小小年紀竟有辟穀輕身之境,要學會五行術與御劍術應該不難。」
千本弁革吃了一驚,搖頭道:「不可能!那個太難了,凌雲學館從來沒有人學會。」
琤雪雙手一拍,歡喜說道:「那麼我來教你吧!」
公孫顥和千本弁革一驚,公孫顥也想見識古仙宗的心法,千本弁革更是吃驚的看著琤雪。公孫顥點頭道:「也好!反正你現在已非凌雲生徒了,不必管那什麼字不離書,答誦快準。琤雪是古仙宗弟子,有六百年修為,跟著她學,必定能突飛猛進。」
千本弁革一呆,琤雪歡喜拍手說道:「好啊!好啊!你便跟我學吧!我從來沒有弟子,我終於有弟子了!」
千本弁革不敢相信,張著大嘴,呆呆的看著琤雪,正思索該答謝還是該拜師,琤雪便迫不及待的說道:「其實很簡單,便是這般……」說罷,身前便冒出一團火。
那團火球約有拳頭大,浮在琤雪身前一尺之處,但書齋擁擠,雖是琤雪身前一尺,反而離千本弁格更近。千本弁格覺得一團熱氣撲來,嚇得趕緊後仰,背撞上了背後書箱;心想:「原來很簡單麼?接下來的心法要仔細了!」
但等了半晌,卻沒聽到下一句。公孫顥問道:「心法呢?」
琤雪眨著水靈大眼,道:「便是這般啊!」說話間,將小火球收回,再使一次,便見那團火球剎時消失,又再度出現。
公孫顥也看傻了,道:「因此心法是……?」
琤雪那雙水靈大眼看著那團火球,道:「便是這樣啊!不懂麼?再來一次!」說著,收起火球,再點了一次。
兩人都看呆了,公孫顥問道:「所以心法呢?」
琤雪一愣,歪著頭看公孫顥道:「咦!你也看不明白麼?」
公孫顥問道:「御風閣都如此傳授的麼?」
琤雪一愣,歪著頭想了想,然後笑道:「不是……」
公孫顥見那笑容,頓時沒了脾氣,問道:「妳當年如何學的?」
琤雪一愣問道:「我?」皺眉想了許久,最後說道:「我沒學過。咦?你不會麼?」驀地「噗嗤」一笑,將手一拍,道:「啊!對了!我想起來了!師父說我資質靈秀,不學便會。原來大家真的都不是如此?」
兩人聽傻了眼,公孫顥問道:「其他弟子也是這般傳授麼?」
琤雪一愣,歪著頭呆呆的思索良久,始終沒答話。公孫顥一手扶額,搖頭嘆道:「罷了、罷了。」
驀地琤雪一拍手,歡喜說道:「唉!我想起來了!」
兩人心頭一動,公孫顥道:「想起古仙宗心法了?」
琤雪說道:「師父說我天生靈秀,不學便會,因此無法教人,不讓我收徒。」說完,掩口「嘻嘻」笑了。
兩人傻了,琤雪轉頭歡喜的看著公孫顥,道:「不然你來教吧!我要學如何教人。」
公孫顥一呆,自己可不想無端多個弟子,況且還在平等界。千本弁革趕緊搖手說道:「不、不必,多謝前輩,我是蠢才,我是廢物,我什麼都學不會,而且凌雲從來沒人學會過五行之術,我不可能學會的!不可能!不可能!」
琤雪皺眉道:「五行術法很簡單的,一般兩年便能學會。對吧!公孫顥!」
公孫顥一愣,自己的弟子可是花了數年才學會;想了想,道:「我瓊萊仙門學最快的也是入門五年才學會。不過那是入門,要仙學煉氣,你已有辟穀輕身之境,學五行之術應綽綽有餘。」
千本弁革張大著眼,不敢相信,搖頭如博浪鼓,道:「不可能!不可能!我是廢物,前輩不要浪費時間了。」
琤雪捉著千本弁格的臂膀,歡喜道:「你一定能會的,很簡單的!一天便能會。公孫顥,快教他!」
公孫顥吃了一驚,尚未說話,門外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說道:「弁格,你也要回去了?」
門口閃出一個俏麗的身影,來人約莫十五六歲,身穿對襟窄袖的藕色上衣,下穿荷葉邊碎花裙,頭上繫著緞帶珠飾,眉如月彎,明眸朱唇,看起來清麗聰慧。走進了門,見到三人和高高疊起的書箱,愣了一下。
千本弁格一呆,說道:「永璃……」撇過頭去,低頭不語。原來那姑娘名叫「永璃」。
永璃被書箱擋在門口,探著頭問道:「這兩位便是救你的前輩?」
千本弁格點了點頭。永璃向兩人欠身說道:「凌雲十二級生永璃見過兩位前輩。」
公孫顥問道:「妳是他朋友?」方才在講堂裡沒見到此人。
永璃點頭道:「是,他是我以前同學。」
千本弁革道:「妳不是薦入天墉城了,怎麼有空過來?」
永璃得意的道:「我薦入天墉城了,還去寫那什麼作業?反正不進講堂,先生也不敢管。」
千本弁革道:「但妳不是也要遷走麼?」
永璃雙手抱胸,笑道:「當然是請阿桑幫忙了!」輕輕一笑,道:「你啊,都不請阿桑打掃。」
千本弁革微微惱怒,轉頭過來道:「我是千本族人,灑掃如灌溉,才能成大樹。」
永璃皺眉插腰道:「少壯不學仙,老大徒傷悲。掃地這種事,長大自然便會,何必時浪費時間?」
千本弁革叫道:「妳不也已十六歲了,妳會了嗎?」
永璃一愣,將頭髮一撥,道:「我……等我去了天墉城便會了。」
千本弁革冷笑道:「但妳之前不是說,薦入天墉城便會了。」
永璃一呆,撇過頭去,道:「我……我天天準備薦入天墉城,哪有時間學這些,你們這些薦不進的才學這些雜事。」
千本弁革怒道:「好啦!妳去天墉城,我搬走,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。」說罷,轉過身去,背對著門口。
永璃一怔,看著滿室的書箱,也不禁悲從中來,道:「我……也要搬走了。」
千本弁格背對著永璃,低頭不語。永璃被卡在門口兩步之處,伸頭望了望書齋內的書箱,說道:「我還不急,這幾天便替你搬吧!反正你家便在樹下。」
千本弁格搖頭道:「不用!」
永璃見書箱幾乎要堆到頂,暗暗心驚,問道:「這麼多,真的不需幫忙麼?」
千本弁格低聲說道:「不用……」
永璃單手插腰,嘆道:「唉!便說你,總是不要人幫忙。」見弁格低頭不語,於是續道:「你以前便這樣,都不找人參詳。」
千本弁格低聲說道:「不用了……」聲音哽咽,竟然在哭。
永璃道:「你便怕人嘲笑對不?唉!你可以找我啊!都說教學相長,也讓我複習……」話聲未了,千本弁格轉身叫道:「就說不用了!」癟著嘴,竟已滿臉是淚。
永璃嚇了一跳,說道:「唉!你叫什麼?我是想幫你!」
千本弁格揮臂叫道:「已經不用了!妳薦入了天墉城,少來向我炫耀!我今天就要搬走,再也不用麻煩妳了!」說著,轉身便要去收拾書箱。但書箱堆的又高又密,本無從下手,攀著窗戶搬下了一箱,淚水滴滴灑落,落在箱上、地上和書上,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公孫顥與琤雪見他爬窗搬箱,恐怕危險;琤雪問道:「那麼多,你能自己搬麼?」
千本弁革類眼看著滿室的書,不禁呆了,淚水撲簌簌落下,卻哭不出聲。
琤雪說道:「其實很簡單,欲界不過一念而生,一念而滅,因此……」說著,方才搬下來的那箱書頓時消失,接著又繼續說道:「萬物也是一念而生,一念而滅。」說完,那箱書又再度出現。
千本弁革和永璃大吃一驚,同聲說道:「隨意生滅之術!」
公孫顥說道:「人生修行,不過是意念寄於欲界肉身之中,抑或是欲界生於意念之間。若能領悟,便能開隨意生滅之境,隨意收取。」
永璃問道:「意念寄於肉身……是如何寄……為何能寄……前輩您又說欲界生於意念之間,這不便矛盾了麼?」
公孫顥淡然一笑,道:「妳迷於物相,因此不能勘透。需知萬物都在意念之間,妳以為有身,以為有物,以為眼見有色,以為手觸有物。其實一切都是虛妄,隨念而生,隨意而滅。」
永璃一呆,自己自幼以來,學的都是格物致知,通曉物之本性變化,從來沒學過什麼虛妄。不由得呆了。
卻見千本弁革喃喃道:「欲界生於意念……一念而生……一念而滅……」看著書箱中的珠書,思索間,驀地那粒珠書消失無蹤。
所有人都吃了一驚,千本弁格嚇得大叫一聲,琤雪卻歡喜的拍手說道:「哇!學會了!」永璃叫道:「快弄回來!」
千本弁格驚慌說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呆呆的看著前方,嚇得額頭冒汗。
琤雪卻歡喜的拍手道:「對吧!很簡單吧!」
永璃在門口驚慌說道:「前輩,該如何是好?快幫忙啊!」
琤雪一愣,歪著頭問道:「幫什麼?」
永璃指著方才那箱書的位置,叫道:「那箱書啊!把那箱書弄回來啊!」千本弁格仍是嚇得直說「我」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琤雪一愣,說道:「弄回來?回來什麼?那箱書本來便是虛妄,妳以為真的有麼?」
永璃聽傻了,轉頭正要請公孫顥相助,卻見千本弁格喃喃說道:「虛妄……沒有……啊!」話聲一落,那箱出又頓時出現,彷彿從來沒動過。
琤雪拍手歡喜道:「好啊!好啊!也會拿出來了。」
公孫顥點頭微笑道:「恭喜!」心想:「這孩子幾乎是天才!僅憑方才兩句,連我也不可能學會,他竟能這麼快便領悟。」
永璃看傻了,說道:「等等!你怎麼做的?是意念寄於欲界肉身,還是欲界生於意念?物由毫末而聚,要移動總是要從毫末一點點搬吧?」
千本弁格呆呆的看著那箱書,聽永璃這麼一問,才領悟的心法頓時又混亂了。看著那箱書,想在試試,卻怎樣也動不了。
公孫顥說道:「永璃,妳迷於物相,無法領悟。」
永璃臉色大變,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不可能學會的事。
便見千本弁革看著那箱珠書,額前的頭髮都濕了;公孫顥說道:「弁格,捨棄物相,思維萬物生於一念,意念生則有萬物,意念滅則萬物空。因此稱虛妄,虛妄者,以為有物,以為永恆不滅,其實從來不存,因此稱虛妄,夢幻泡影。」
便見書箱內的珠書赫然不見了一顆,又不見了一顆,接著兩顆又出現,再過一陣,整箱書便不見了,一眨眼,那箱書又放回原位。
永璃看呆了,臉上冒出涔涔汗水,越想越不明白。千本弁革張大著嘴,抬頭看高高堆起的書箱,心念一動,頂端那相變不見了,意念再動,那箱書便擱在地上,如此將書搬了下來。驚得倒吸了口氣,說道:「前輩……我……」高興的幾乎要掉淚。
永璃心頭惶恐,問道:「前輩,天外天之人都會此術麼?」
公孫顥一怔,微微一笑,道:「其實學仙術的人不多,能使此術的百人中約有一人吧!」
千本弁革和永璃一呆,千本弁革問道:「天外天之人都不用學仙術麼?」
公孫顥點頭道:「學館甚多,都是百家諸學,人各學所需,未必學道,至於修仙,又更少了。」
永璃傲慢的道:「不學仙術,那不便去做工了?」
公孫顥道:「也未必是做工,士農工商、文武匠造、琴棋書畫,都有學館。」
永璃插著手,皺眉道:「學那做什麼,能進天墉城麼?」
公孫顥道:「你們的天墉城菁英匯聚,應與我們天外天的太學相似,不過太學生學經世濟民之學,學成入仕,也非眾人爭入之所。」
永璃冷笑道:「三流學館進不了,那當然就別想了,省得丟人現眼!」
公孫顥問道:「不然妳進天墉城,學成之後要做什麼?」
永璃一呆,天墉城便是求學論道的學館,但求學論道之後要做什麼?學了十二年,竟從未想過。
公孫顥又問道:「妳進天墉城,是想學什麼?」
永璃又是一呆,自己自幼只知道讀書考試,薦入天墉城,但從未想過為什麼,自己究竟要做什麼?自己在凌雲學館年年優秀升級,難道全是虛妄?
黑氣罩頂,大地荒蕪,天缺禁地裡,暗無星月,只見一人一燈,探照死寂闇土。深處的陣光若隱若現,絲絲的黑氣忽聚忽散,雖無魍魎,卻彷彿處處都暗藏鬼魅。
驀地黑暗中青光乍現,凝成一個人影,將周圍照得明亮;便見那人紫金冠,碧玉簪,身穿水色長袍,正是雲遨!
段無蹤趕緊上前拜見,說道:「弟子段維綱拜見祖師爺!」
雲遨微微一笑,點頭道:「成長了不少啊!」
段無蹤說道:「祖師爺,原來您遷居了?」自己繞了大半圈,好不容易到了上回那處,卻沒見到人,重新起了卦,這才尋到,原來是禁地外圍,還在東側,於是從西繞到東,幾乎穿越了整個禁地。
雲遨哈哈大笑,道:「有小朋友在裡面玩耍,唉!我這元神只能避避了。」
段無蹤一愣,心想:「難道有人擅入禁地,動了封印?」說道:「弟子本打算與家師前來一同拜會,可惜無緣。」
雲遨微笑道:「你啊……」笑了笑,續道:「經行權他罵得不錯!」
段無蹤一愣,雲遨笑道:「竟然教人賭錢……」
段無蹤一呆,說道:「祖師爺……」
雲遨輕輕一笑,道:「但他要罰的事,我這裡便省了。你啊!還有另一件事。」
段無蹤一愣,心想自己還做了什麼,為何想不起來?
雲遨瞇著眼笑道道:「你呀!呵呵呵,竟然教公孫顥破赤華派三境天……」
段無蹤一怔,當時為了請公孫顥出手救自己的「大凶」,特地去嵩山與他交易,那時只想著要破陣,現在回想,赤華派三境天是赤華派的護山之陣,如此豈不便是撬人門關,這與教人賭錢同樣是大忌;而且那是仙陣,聽公孫顥所言,那古仙宗似乎非常不好應付,難道連祖師爺也要為難?一想到此,不禁冒出一身冷汗。
卻見雲遨瞇著眼笑道:「還好此事未傳出去,若武羅來問,唉呀……連我也不知該如何替你說。說你年幼無知麼?」
段無蹤驚得背都濕了,趕緊跪下道:「弟子當時只知道破陣,完全沒想到是仙家的門關。請祖師爺責罰。」心想:「武羅是什麼人物,連祖師爺也這麼忌憚?」
雲遨微微一笑,道:「請罪倒是挺會,真不知該說經行權會教,還是你素行不良。」
段無蹤一愣,差點笑了出來,趕緊忍住,說道:「弟子一時大意,犯了門規和仙宗忌諱。」
雲遨說道:「忌諱倒也不是,破陣向來各憑本事,但教人破陣便另當別論了。若傳出去,古仙宗和你,永無寧日。」
段無蹤心頭一顫,此事若傳出去,必會有人請自己破陣,諸仙也會提防,到時便真的是永無寧日;說道:「弟子明白了。請祖師爺責罰。」
雲遨嘆了口氣,搖頭道:「罰你也只是教你莫再犯。若能讓你不再犯,又何必罰你?」
段無蹤一愣;雲遨說道:「你初窺仙徑,往後修行之路尚遠,當不當為,自己留心!」
段無蹤心頭一顫,說道:「弟子知曉了。日後弟子必三思而為,起卦而行。」
雲遨輕輕一笑,道:「起來吧!」
段無蹤再拜而起,雲遨說道:「確實該三思而為,但起卦未必準。」
段無蹤一愣,問道:「有卦外變數?」
雲遨說道:「不僅人有卦外變數,事物也有卦外變數。」
段無蹤想起琤雪和天缺,說道:「祖師爺,弟子正欲請教。祖師爺您的心法能算三界之內,但為何還有卦外變數?」
雲遨微微一笑,說道:「其因你早已言之,何必問我?」
段無蹤道:「祖師爺,弟子已見過兩個卦外變數,一是天缺,二是琤雪前輩。若說天缺之因在三界之外,為何琤雪前輩之生死也在三界之外?」
雲遨淡然一笑,說道:「這便是見識不足了。」
段無蹤一愣,說道:「祖師爺,欲界眾生之生死如何能在三界之外?」
雲遨微笑的搖了搖頭,道:「這不好說,屆時便知。」
段無蹤一呆,只好說道:「弟子知曉了,要看透卦象,果然還是要歷練三界諸事。但,祖師爺,天缺乃卦外變數,弟子見卦象,只能見其果,不能窺其因。」
雲遨淡然一笑,說道:「天缺……確實是卦外變數,『天外變數』!」
段無蹤一愣,問道:「天缺之因果然在三界之外!但天缺既然能出現在欲界,意即其數落於欲界,為何其因在三界之外?」
雲遨微笑著嘆道:「這啊……因此說是『天外變數』了。」
段無蹤一怔,問道:「天外?是在三界之外麼?」
雲遨轉身望著那天缺封印,陣光如頂天神柱直入天頂黑雲;嘆道:「何止在三界之外,那在……唉!說了你也不明白。」
段無蹤一愣,低頭想了想,說道:「祖師爺,但若要請衡王殿下撤退凡人,必定要知曉天缺幾何。既然已入欲界,便有其數,究竟其時辰、範圍、強弱,還請祖師爺指點。」
雲遨輕輕一笑,說道:「你連真元都未練穩,即便算了強弱,你看得懂麼?」
段無蹤一呆,想了想,說道:「那麼,弟子退而求其次,想請問時辰、範圍算法。」
雲遨說道:「千餘年前天缺時,天崩地裂,三光失序,波及全欲界;五百多年前天缺,魍魎衝破封印,群魔亂舞,肆虐欲界,神州遍地血腥。若要論範圍,必是群仙列陣,護守神州,如此必須先知天缺強弱,再論諸仙人數修為,如何佈陣,然後才能知範圍幾何。你三者無一能知,如何能算?」
段無蹤聽呆了,想了一陣,道:「諸仙人數、修為、佈陣,弟子能以卦盤算,只缺天缺強弱與時辰。」
雲遨笑道:「你不是已見有人為卦外變數了麼?」
段無蹤一愣,雲遨說道:「修至離神通天,便有一半命數在三界外,修至生滅同天,便能出入三界,而要阻擋天缺,除非混沌真元,便必須有離神通天之境。」
段無蹤聽傻了,雲遨續道:「況且天缺之因在天外,要取此數,必須出三界。」
段無蹤說道:「祖師爺,但此事攸關欲界存亡,公孫顥、蒼淵天劍宗的諸位前輩都屬意弟子。若弟子不能算,欲界便無人能算!三國撤退不得,欲界將生靈塗炭!」
雲遨微微一笑,道:「哦!真的撤退不得麼?撤退僅需時辰範圍,謅一個不便能撤退了?」
段無蹤聽傻了,從未想過還有這招。卻聽雲遨哈哈一笑,擺手說道:「開玩笑的,若時辰不對,日後任天帝的便麻煩了。」嘆了口氣,續道:「好吧!我便破格再為欲界起卦。」
段無蹤大喜,趕緊跪謝道:「多謝祖師爺。」
雲遨皺了皺眉,道:「救欲界蒼生,乃修仙本分,何需跪謝?起來!」
段無蹤起身,將卦盤雙手奉上,說道:「請祖師爺起卦。」
雲遨搖搖手,道:「出了三界,僅存意念,不著一物,何需卦盤?收起來吧!」
段無蹤於是將卦盤收在背後,問道:「那麼,祖師爺要離開此地?」
雲遨微笑道:「我這一元神,雖是在這,卻也不在這,如此該說離開還是沒離開?」
段無蹤一愣,微笑拱手說道:「弟子明白了。」
雲遨說道:「時辰、強弱、範圍之數我會送至謝羅山,你上山後去找霄景,他會將此數給你。剩下的便留給你算了。」
段無蹤道:「弟子遵命。」
雲遨問道:「上山之路,你知道麼?」
段無蹤道:「弟子能算。」
雲遨哈哈大笑,道:「用得倒是挺起勁的!」擺擺手,續道:「那便去吧!」
段無蹤說道:「多謝祖師爺,但弟子還有一事。」
雲遨一怔,頓時明白,微微一笑,說道:「經行權要討物證,是吧?」
段無蹤說道:「這是弟子師門的陋習,凡是論卦不論相,家師因方才所見,不願再計較,但其他師伯叔並非好商量之人。」
雲遨搖頭嘆道:「唉……有了卦盤,以為看透世間事,其實卻迷在數中,只知看數,不識本心。罷了、罷了。經行權身為掌門,門人境界良莠不齊,也是難為!不過我這一元神,也無物可取。究竟取何物才妥,你自己問卦盤吧!」
段無蹤一怔,頓時明白,不禁笑了,躬身說道:「弟子明白了。那麼弟子告辭了。」說罷,跪拜告辭,縱身飛起,看清方位,往武當山頂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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