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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軍奪了玄歧肉身,蒼塵與無色一戰落敗。這回重振旗鼓,蒼塵恢復了離神通天的功力,雲遨練好了新招,無色也將兩人的衣衫補了。如此備戰已畢,三人一同現身紫雲巖之南。
便見蒼塵衣上隱隱有七彩流光,雲遨衣上也異彩纖纖,是無色煉的七寶混沌仙罩;無色身穿天淵堡的赤帶白袍,數丈的百色衣帶飄在空中,有如流水煙雲,周身隱隱有七彩寶光環繞,映著白袍雲帶,迷離燦爛。
三人一現身,前方便白光一閃,正是破軍玄歧!
沒想到破軍來得這麼快,三人微微一驚。破軍玄歧冷冷說道:「果然躲在此地!」
雲遨見師父雖肉身真元沒變,但意念已改,心中五味雜陳。蒼塵微笑道:「此時靈氣散逸,惡氣流布,在此守株待兔,真是辛苦了。要不要入洞來讓我們接風洗塵?」說罷,比了個「請」。
雲遨和無色微微一驚:師兄玩笑開真大!便見破軍玄歧「哼」了一聲,說道:「想擺空城計?哼,我絕不會上當!紫烟也已出了謝羅山,看你還能使什麼陰謀詭計!」
三人原本便擔心破軍讓玄歧和紫烟合力圍攻,沒想到之前的欺敵之計他卻深信不疑,先將紫烟調離了;暗暗覺得好笑,但怕破軍看破心思,都不敢動心神。蒼塵故意一怔,驚道:「你真的不叫紫烟來?哎呀!那可麻煩了!」搖頭嘆息。
破軍玄歧冷冷一笑,說道:「雖不知你們有何伎倆,但此時你們大陣已無用武之地!只有我一人,看你們如何進招!」
雲遨和無色不敢偷笑,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應付兩人的大陣,之前準備的分兵計謀沒想到全省了。方才在洞內時,蒼塵決定繼續欺敵,教破軍不敢調兵前來。戰略擬定,雲遨和無色各自回房。無色繼續補衣,雲遨闢了間練功房,將無子萬象陣練了,破了天劍宗的蒼淵劍陣。蒼塵恢復功力,閉關出來,試了雲遨的新招,也打不到雲遨的靶子。
雲遨和無色看著歡喜,看來應能躲過師父的攻勢。蒼塵卻沈吟不語,半晌,說道:「若只閃不攻,不如不出戰!」
雲遨一聽,急著說道:「師兄,方才說好了!萬象陣一套我自己用,一套給你擺陣。」
蒼塵問道:「你能同時擺兩套麼?」
雲遨拿出兩枚玉璧,說道:「不信來試!我一面破你九式,一面破蒼淵劍陣!」說著將兩枚玉璧拋起,玉璧飛在空中,閃閃塵星在周圍環繞;又道:「再闢一間功房吧!」
蒼塵一看便明白那兩枚玉璧是分神操控,互不相干。擺擺手說道:「不必!我知道了。」
雲遨呵呵笑著,收起玉璧,說道:「到時我就來誘敵,師兄你和師姊專心出招。」
蒼塵心中一盤算,說道:「但師父能竊聽你傳音。」
雲遨說道:「這好辦!師兄你用離神通天看我卦象,我便不必傳音了。師姊也能窺見師兄意念吧!」
無色一愣,蒼塵說道:「依無色的境界,能察覺我傳音,但無法窺探意念。」無色點了點頭,說道:「師伯應該也和我一樣,能察覺傳音,但聽不到。」
蒼塵點點頭,說道:「我將陣形傳音給你。」
無色問雲遨道:「那麼你該如何?」
雲遨說道:「我看卦象,不必你們傳音。」
無色恍然大悟,拍手說道:「好厲害!」忽然一愣,又道:「但是師伯也能窺見你意念呢!」
雲遨微笑道:「但是連師兄也打不到我!」
無色噗嗤一笑,說道:「如此便萬無一失了!對吧,師兄?」
但見蒼塵卻沈吟不語,總覺得似乎還差了什麼……
這時三人出洞應戰,見破軍竟先將紫烟調走。蒼塵見狀,繼續唬愣破軍,說道:「當然是有備而來。本來想一網打盡,你卻分兵逃了,真是可惜!」說罷,搖了搖頭。
破軍玄歧哈哈大笑,說道:「果然有埋伏!但我見只有你們三人,莫非有詐?」
無色和雲遨微微一驚,蒼塵卻假裝一愣,然後微微一笑,搖頭嘆道:「哎呀!若被你察覺,還是埋伏麼?」
破軍玄歧「哼」的一聲,說道:「滿山只有此處有異,你們還能在何處埋伏?」
蒼塵輕輕一嘆,搖頭微笑說道:「是!只有我們三人。你只要專心對付我們便是!」
破軍玄歧一愣,反而不信了。心想此人號稱策仙,不可不防!瞄了瞄無色和雲遨神情,卻看不出端倪,心裡越來越沒有底;眼珠往左愣了一陣,又往右愣了一陣,最後「哼」的一聲,說道:「新練之招,何懼之有!休要令我上鉤!」
蒼塵搖搖手,說道:「我方兵力便是你眼前所見,莫疑,莫疑!」說罷,微微一笑。
破軍玄歧見雲遨和無色氣息藏得嚴,越想越覺得可疑。但想上回一戰之後,除了紫雲巖南面之外,謝羅山根本毫無動靜,哪裡有什麼疑陣?必是疑兵之計!於是哈哈大笑,說道:「想來你也不可能有千軍萬馬!便只有你們三人應戰,又有何懼?看來欲界無人了!」
蒼塵假裝一愣,然後搖頭苦笑道:「被你說破了!道友皆已負傷,只好由我們來最後一搏了!」
破軍玄歧哈哈大笑,心想:「果然猜中了!」瞥見雲遨,冷笑道:「莫以為你卦盤能算,修至『生滅同天』境界,一切都能看穿!」
雲遨一愣:師兄便是讓自己負責誘敵,最好讓破軍追著自己打;於是假裝惶恐說道:「弟子自忖學藝不精,師父您千萬別追著我打啊!」
破軍玄歧哈哈大笑,說道:「果然是累贅!」又了無色一眼,說道:「莫以為無色修為夠,她見此肉身,豈能下重手?」
無色一愣:憑師伯修為,連自己也無法重傷他,況且修到這境界,早無肉身之見。破軍怎會以此迷惑自己?
破軍玄歧無法窺探無色意念,見無色一愣,以為說中了,冷笑道:「出力不足,帶你們逃跑卻綽綽有餘!」
蒼塵搖頭苦笑道:「唉!換做是紫烟便方便了。」
破軍玄歧冷冷說道:「不必輪到她!天缺之下,真元難復,你們修為不足,豈能勝我?」
蒼塵心想:「看來你也無法恢復!」卻假裝恍然大悟,然後苦笑道:「那還真是麻煩!若真不成,我們只得先告辭了!」
破軍玄歧哼哼冷笑,然後轉成大笑,說道:「你們一個累贅,一個無力。哼哼哼,事到如今,策仙你也黔驢技窮了!」
蒼塵淡然笑道:「能如此一一道來,原來你智力不差!多謝,多謝。」說著,拱了拱手。
破軍玄歧一愣,問道:「你此言何意?」
蒼塵說道:「驕兵必敗,我本來想示敵以弱,沒想到你連話都替我說了。我不該道謝麼?」
破軍玄歧一呆;蒼塵拱手續道:「你還有何高論,我們洗耳恭聽。」
破軍玄歧原本說得起勁,被蒼塵如此一轉,頓時又覺得必有千軍萬馬埋伏。但有何埋伏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?忽然想起紫雲巖南面那人,不知是何人,雖然知道玄歧必定知道,但又不敢查玄歧記憶。接著又想莫非機關早在玄歧來之前便已布下,難怪之前蒼塵接戰時始終胸有成足……如此越想越驚,最後把心一橫,大喝一聲,說道:「你們敗相已定,滅你三人,一人足矣!」說罷,袍袖一展,太易怒濤蜂擁而出。
破雲殘壁之間忽然凝出滾滾煙浪,眨眼之間便浪濤洶湧,道道夾著勁風,將滾滾雲浪壓成飛雪冰箭,一波接著一波,潑雲飛雪,雷鳴電閃,如泰山壓頂般往三人夾殺而去。
三人頓時覺得真元一滯,暗暗吃驚:沒想到歷經一戰,師父真元仍如此豐沛!雲遨算得先機,在出招瞬間移形而出。沒想到身形才動,便赫然發現有兩道劍氣往自己逼來,嚇了一跳,連忙灑出萬象無形棋。無形棋子驟然散開,粒粒細如雲霧,瞬間混入太易怒濤之中。
百子萬象陣本來便氣息隱微,隨天地氣運而動,所以能無為而無所不知。此時百子化為無子,隨氣運而動,幾乎便是天地之氣,破軍玄歧縱然能洞見先機,但在真元翻騰間又怎能察覺?雲遨意念一動,便開了兩個無子萬象陣。無形棋隨氣運而動,戰況了然於心!
雲遨一灑出無子萬象陣,便算出了三步,也不等太一雙劍反應,便依序移形而去。太一雙劍見雲遨閃避,追影而上,但即便劍氣破雲穿雪,石破天驚,卻還是遲了一瞬。
破軍玄歧知道百子萬象陣玄奧,於是出兩劍逼殺,不讓雲遨有時間布陣。沒想到還沒見到雲遨拿出卦盤,雲遨便形如鬼魅,見他往東,於是將雙劍等在東面,沒想到他卻中途轉彎,雙劍便落空了。只好將劍一轉,再度攔在前方。豈料雲遨這步也是中途回頭,攔路雙劍又落了個空,只好迴劍重新追上。但雲遨身形東拐西折,處處都是意料之外。太一天劍縱然劍氣縱橫,卻連雲遨的護身真元也沾不到!
破軍玄歧越打越驚:雲遨百子未出便如此神算,若真使出百子萬象陣,自己豈不反被圍剿?驚駭之下,趕緊再加一劍,想將雲遨逼得無暇布陣。那裡知道雲遨的卦盤早就碎了,這便是萬象陣。
另一方面,太易浪濤往無色和蒼塵撲去,瞬間將兩人淹沒,卻見浪濤撲影而過,原來只是殘影!巨浪奔騰,回音隆隆之間,一道華光從天頂灑下,一時之間七彩罩頂,五蘊彩綾化做七寶華帳,將十里之內全部籠罩!
天崩地裂,破山迷雲,七寶華帳一開,景色頓時明朗。七彩祥光如彩帳般在十里邊界上輕輕飄盪,帳內彩光纖纖,像是雲霧,又似帛練,若隱若現,映得破碎山景光怪陸離,彷彿仙境,又似鬼域。
雲遨見五蘊華帳多了色彩,微微一愣,只覺其中妙不可言,卻又看不出端倪,只覺得不是三界之物。蒼塵有離神通天境界,看明白了幾分:七寶華帳乍看七彩翻舞,其實只是欲界之色,當中氣息萬殊,彷彿有無量種生靈,氣息匯流,融成混沌洪荒,恍惚間彷彿身在三千大千世界,引著靈臺隱約生出混沌之氣,綿綿若存,用之不勤;不禁暗暗驚奇。心想師奇絕學果然非比尋常,哪裡想得到是悟自太清境的七寶華林陣?還奇怪上次一戰為何不使。
破軍見七寶流光,突然心頭一顫,只覺得混沌洪流中藏著三世因果,恍惚間似要陷入過去幻境,暗暗心驚,運起太宇異氣,將混沌七寶光擋在三尺護身真元外。
蒼塵覺得混沌真氣溫煦,卻見破軍半點也不敢沾,心想七寶華帳果然厲害!洞見雲遨已開了無子萬象陣,於是人影一分,召出曦和劍。
皓光乍現,曦和劍夾著混沌真元往破軍玄歧奔去!破軍玄歧洞見曦和劍先機,知道九式難纏,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,袍袖一揮,太易浪潮再出,滾滾仙浪往四面八方捲去,要剿滅所有曦和劍氣。
剎時風吼浪捲,撲天蓋地,太易浪潮將蒼塵身影和曦和劍淹沒,所到之處,蒼塵身影應勢消失,曦和劍影也瞬間破滅。原以為掃光了九式,卻見風中一劍穿雲,逆風往破軍玄歧殺去。
破軍玄歧吃了一驚,這才看清此劍原來夾著混沌真元!知道混沌真元至剛又至柔,強攻攻不破,要攔卻又如水一般無孔不入。曦和劍夾著混沌真元,便如護身真元一般,穿越太易怒濤,如入無人之境,眨眼便逼入咫尺!
破軍玄歧趕緊移形避開。才穩定身形,卻見身旁赫然出現三道劍氣,這三劍來得毫無徵兆,竟然便落入了陷阱。但見上中下三劍自左、後、右方逼來,其中上下兩劍夾著混沌真元,只有中劍是普通的曦和劍氣;於是意念一動,護身真元一掃,要將中間那劍掃破,同時往後閃避。沒想到那中劍赫然出現混沌真元,左右兩劍反而消失,自己往後一閃,反而往中間那劍撞去,瞬間混沌曦和劍逼入護身真元,大吃一驚,知道這劍沒法攔阻,只好移形閃開。還來不及喘息,旁邊又赫然出現三劍,仍是毫無徵兆,正正壓在護身真元上,便似自己靠上去一樣;大吃一驚,趕緊再度閃開。
蒼塵與無色合作無間,曦和劍上的混沌真元時有時無,還有的自實化虛,又有自虛化實,虛實變換都毫無徵兆。破軍玄歧縱然一時看得分明,卻哪裡猜得透變化?有時看著沒有混沌真元,出招一掃,頓時又有;有時分明看的是混沌曦和劍,閃開一看,原來又是虛招。躲開了攻勢,又中了埋伏。雖然憑修為能看穿蒼塵的曦和劍,但看不穿混沌真元的生滅。如此兩氣聯合,哪裡能應付?一時之間不知該往何處閃去,又招招落空,彷彿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,手忙腳亂,虛耗真元。
雲遨用無子萬象陣算透了攻勢,移形閃避,游刃有餘;遠望師兄和師姊聯招,招招精彩,看得又驚又嘆。
破軍玄歧雖被混沌曦和九式打得慌亂,追擊雲遨的太一天劍卻半分不減,但雖將雲遨身形看得明白,卻連護身真元都掃不到,不由得越打越急。原本只出太一雙劍,接著再追加一劍,漸漸的九劍齊出,滿山遍野全是劍影,但還是沾不到邊。雲遨憑著無子萬象陣算準空隙,悠遊在劍雨之間。任憑劍氣劈雲破浪,怒雲翻滾;也彷彿在齋中聽雨,任憑窗外狂風暴雨,又與我何關?
滿山劍雨,太一劍氣狂掃群峰;蒼塵與無色將攻勢看得明白,一面進逼,一面閃躲太一九劍。見破軍出招逐漸凌亂,起初還會判斷劍氣虛實,但漸漸的不看來勢,全都先用真元掃蕩,再移形閃避。如此必定大耗真元,又分出九劍追擊雲遨,不久必會耗盡真元。暗暗欣喜,如此下去,便可順利將破軍逼入死局!
破軍玄歧見自己劍氣滿山遍野,卻連三人的邊都沾不上;蒼塵才出幾劍,便將自己逼得連連閃躲,自己不閃是劍影,閃了仍是劍影,彷彿滿滿山遍野的不是自己的劍氣,而是混沌曦和劍,打也打不盡,躲也躲不開,還有自己的劍氣餘勁,哪能全閃得開?只能用護身真元擋住自己的劍氣,專心閃躲混沌曦和劍。忽然眼前彩光一抹,大吃一驚:自己竟自己奔入陷阱!大喝一聲,連忙召回四道太一天劍,四劍一收一出,在身旁現形,往四個方位突圍,趁五蘊彩綾尚未合圍,強行移形而出。
破軍玄歧身形才動,便洞見落腳之處又有彩光迸出,才逃出現警,又要落入陷阱,彷彿算好的一般;又吃了一驚。逼不得已只好強行半途停住身形,一聲長嘯,袍袖鼓風,太易怒濤如洩洪般轟然湧出!
蒼塵和無色都沒想到破軍會中途停住,埋伏便落了個空,想變招卻已來不及。身旁氣息陡然一變,雲氣驟然化成太易怒濤;七寶華帳內原本彩光奔騰,劍氣奔流;忽然間變成白茫茫一片,只見道道風痕飛掠,什麼也看不穿,勁氣崩雲,將七寶華帳打得彩光閃閃。
雲遨算不出縫隙,瞬間就被太易怒濤淹沒,護身真元頓時破碎,怒濤滾著劍氣直接打在身上。雲遨沒接過師父的真招,見自己的護身真元一觸即破,彷彿紙糊的一般;大驚失色,忽然衣上七彩乍現,原來是七寶混沌仙罩!但縱然有仙罩,但也擋不住玄歧破天一擊;七寶華光一閃即滅,太易怒濤轟然壓上!雲遨便覺得眼前一黑,心想:「糟了!」趁自己還有意識,連忙意沈丹田,重新提一口真元,眼前景象重開,勉強緩過神來,趕緊重築護身真元,便覺得嘴邊有水,前方一團血飛出,原來已經嘔血;趕緊築起碧波流帳,勉強將太易怒濤擋住。只覺得腦袋忽上忽下,不知已翻滾了多少圈,身旁風吼雷動,不知被吹倒了何處,雖有兩層防禦,卻彷彿怒海孤舟,隨浪擺佈。
蒼塵見太易怒濤竟毫無縫隙,吃了一驚,知道厲害,連忙築起皓光流帳,但仍晚了一瞬,護身真元剎時被攻破,真元一滯,嘔了口鮮血,連忙召回所有分身,集中真元,恢復護身真元,重築皓光流帳,這才頂住太易怒濤。
無色用護身真元攔下,太易怒濤傷不了自己。見怒濤席捲七寶華帳,心念一動,華帳內的七寶流光頓時一轉,在師兄師弟的周身環繞,但畢竟第一次使,遲了半分,還是讓師兄和師弟嘔了血,吃了一驚,擔心破軍趁勢追擊,於是雙掌一分,混沌真元化做箭雨往破軍玄歧撲去。
破軍玄歧看穿混沌箭雨的先兆,哈哈大笑,閃身避開,九劍一轉,分別往蒼塵和雲遨追去。說道:「原來不過爾爾!」
雲遨察覺混沌真元入體,精神一振,趕緊療傷。覺得太易怒濤壓力驟降,原以為熬過了首波勁勢,定神一觀,原來周身寶光盤旋,隨著自己來去,便如護身真元一般,暗暗驚奇。但無子萬象陣已被打破,見四劍追來,趕緊重開無子萬象陣,隨卦象閃躲。
蒼塵見七寶華光能攔下五成攻勢,又驚又奇,這七寶華光乍看是隨著自己身形移動,其實是隨自己身影生滅,自己一到便彩光翩翻,自己一走便驟然消散,如影隨形。看來華帳內一切動靜都在無色掌握之中,只要真元未衰,己方便能落於不敗之地!
這時無色混沌箭雨追上破軍,但沒有師兄布陣,哪裡打得到?蒼塵見無色自行出招,暗暗著急,一面抵擋太易怒濤,一面閃躲五劍,分神探查無子萬象陣,卻找不到萬象陣的氣息,暗暗心驚。靈機一動,閃過太一五劍,假裝苦笑道:「唉!今日運氣真背。」
破軍玄歧閃過了混沌箭雨,冷冷一笑,說道:「你該後悔叫雲遨來送死,只會逃跑。」說著,洞見身旁有三道混沌曦和劍即將現形,趕緊閃開,又擔心落腳處有埋伏,於是在移形換位之際發了一道真元往那打去。
蒼塵想布九式劍陣,正煩惱不知破軍會往何處閃躲,見破軍自己透露落腳點,暗暗覺得好笑;同時微笑道:「你不也是?」
破軍玄歧移形到了地方,沒見到埋伏,一愣;「哼」的一聲,說道:「不知你還有何計謀,只要我不留空隙,即便有卦盤也是死路!」才說著,忽然見兩道混沌曦和劍貼著護身真元左右逼入,吃了一驚,於是往前一閃,卻見前方有道混沌劍氣即將現形,自己這一閃,便要往那劍氣撞去,大吃一驚。此時往前也不對,收住身形也不對,打又打不破,臨急之下只得再度閃身避開。
蒼塵見自己稍布一局,便將破軍打得手忙腳亂,看來少了萬象陣,萬象九式的餘威尚在;此時無子萬象陣也已恢復,於是一面盤算,一面應付破軍,假裝輕輕一嘆,說道:「你所言甚是,看來我們只好撤了!不召紫烟來夾擊麼?」正要出手,卻聽雲遨一聲輕呼,同時無子萬象陣又再度消失!吃了一驚。
原來雲遨連連移形閃避,又要中途轉向,比平常還耗上三倍真元,還要擋住太易怒濤,雖有七寶流光護身,仍漸漸支撐不住,忽然一個閃神,竟不慎被劍氣壓到,失神墜落。蒼塵與無色大吃一驚,見太一四劍趁勢撲上,無色將雲遨的護身七寶流光一捲,轉瞬便將雲遨移到身旁。太一四劍失了目標,迴空一轉,直撲蒼塵!
破軍玄歧冷笑道:「雲遨已敗,你還能有何詭計?」說罷,真元將動,卻見三道混沌劍氣貼身出現,怒道:「舊招重使,豈有大用?」連忙移形避開。
蒼塵見雲遨真元虧虛,氣息微亂,恐怕一時無法甦醒,只得改行其他策略;一面閃避太一九劍,一面嘆道:「看來只能撤退了。好在有埋伏接應,你要當心了!」
破軍玄歧一聽有埋伏,臉色微微一變;此時閃身躲開了三劍,才穩住身形,便有三劍埋伏,趕緊再度閃開。豈料身形才動,便聽蒼塵在自己的右側說道:「有埋伏,當心!」大吃一驚,趕緊往那處打出一道天一玉訣,卻見人影已經消散,原來只是曦和劍氣。還來不及反應,左、前、後三個方位又赫然出現三道混沌劍氣。此時自己招在半途,若要強行收招便會內傷,只好將天一玉訣轉向,往那三道混沌劍氣打去。
天一玉訣才剛發出,破軍玄歧才反應過來:糟了!是混沌劍氣!便見三道混沌劍氣穿破天一玉訣,直撲而來,下意識的往後一閃,接著又心想:「糟了!」果然身後又出現一道混沌劍氣。此時四面夾擊,全都近在咫尺,不得已只得再度移形換位。
破軍玄歧才躲過四劍,又聽得身旁蒼塵的聲音說道:「當心埋伏!」吃了一驚,出手要打,卻又是曦和劍氣,緊接著又有混沌劍氣圍攻,只得再度閃避。往後數招全都是蒼塵分身和混沌劍氣,知道曦和劍氣只是虛晃一招,混沌劍氣又攔不了,索性也不還手了,於是連連閃避,全力追擊蒼塵。
蒼塵用皓光流帳和七寶流光攔阻太易浪濤餘勁,還要閃躲太一九劍,實在沒多餘的真元出劍,只能用分身惑敵,讓無色施展九式。無色依法布陣,起初也未多想,但見師伯每次都落入陷阱,漸漸害怕了,雖然道理一切都明白,但還是不敢真動手。出劍漸漸猶豫,便這麼片刻猶疑,破軍玄歧便又逃離,只得再次設陣。
便見雲霧中白光此起彼落,無色劍氣將出,破軍玄歧便已避開,蒼塵雖讓分身緊追在側,但破軍玄歧理都不理。雙方一追一走,在七寶華帳內轉了數圈,竟始終沒有接觸。
太一浪濤餘勁漸漸消退,雲開霧散,但太一九劍勁氣不減;蒼塵分身閃躲,察覺無子萬象陣已經恢復,但無色不知為何,攻勢始終遲了一瞬,想了一下,也猜中了幾成。暗道不妙:如此下去,我方必會先耗盡真元!但破軍現在只閃不攻,自己即便出劍也於事無補。該如何是好?
正盤算間,忽然聽破軍玄歧一聲怒吼,說道:「哪裡有埋伏?攻擊無力,一味閃躲,豈能敗我?」說罷,真元一吐,又一波太易怒濤橫掃群峰。
蒼塵一驚,自己閃躲太一九劍已十分吃力,此時又有太易怒濤,自己該往何躲去?雖有七寶流光護體,但若用皓光流帳攔阻,自己恐怕也剩不了幾分真元。便這一瞬間,忽然見太易怒濤緩了一下,心頭一顫:莫非是師父?
便聽得師父傳音說道:「正邪無常,諸相無我,需識本真,方證大道!」
雲遨和無色也聽見傳音,心頭一跳:此時便聽破軍玄歧哈哈大笑,說道:「結束了!」竟似乎不知。
破軍玄歧雙招夾擊蒼塵,卻見蒼塵身影突然不見,一愣,也沒見到他移形換位,還沒看清狀況,眼前景色赫然一變,彩光流轉,氣息繽紛,層層交織沒有盡頭,但所有一切沒有形體,全都是光影,接著便發現自己也是一團光,肉身已不知去向;大吃一驚:莫非是色界?
原來先前在盤虛洞內謀劃完畢後,蒼塵沈吟良久,覺得似乎不妥,最後說道:「如此恐有萬一,需再有一策!」問無色道:「你有陣法麼?」
無色一愣,自己向來都聽師兄的,沒想到師兄會問自己。蒼塵見無色神情,微微一笑,說道:「天淵堡或師奇有奇陣麼?」
無色一呆,欲言又止,猶豫一陣,說道:「但那些破軍可能也認得。」
蒼塵一怔,沈默不語。無色突然一愣,說道:「有了!有個陣法他必定不知。」
蒼塵和雲遨大喜,無色說道:「我們三人都有移形化虛之境,能神遊三界;而師伯有生滅同天之境,能自由往來三界。」
蒼塵和雲遨莫名其妙,此事入門時便已學過;雲遨問道:「因此如何?」
無色說道:「我們可以將前輩帶出欲界。」
蒼塵和雲遨一愣:神遊三界要入定出竅,但戰場豈有閒暇入定?便聽無色續道:「肉身不能離欲界,但可分身出竅。趁他神識離界之際,師兄便可封印師伯靈臺。」
蒼塵和雲遨恍然大悟:只要能分身,便可讓分身入定出竅,憑自己修為境界,分身離界不是難事。蒼塵問道:「說來聽聽!」
無色便將陣形和術法說了。兩人聽完,恍然大悟,雲遨說道:「原來便是開幻陣,趁他恍神之際用捕神之術將元神帶離欲界。妙哉!」
蒼塵點頭說道:「這捕神之術與冥府的安魂咒有幾分相似!」
無色說道:「這便是魂術,」忽然想起師兄忌諱鬼師,趕緊補一句道:「和鬼師的不一樣。」
蒼塵淡然苦笑,搖了搖手;說道:「事關欲界蒼生,即便是煉魂術也得用了。」輕輕嘆了口氣,說道:「這幻陣真是妙不可言,氣象萬殊,意境玄奧,卻不需真元,一切都在一念之間。妙哉!要創此陣,境界恐怕在三界之上。師奇果然深不可測!」
無色一愣:此陣其實是自己從七寶華林悟出的,因此敢斷言破軍不認得;雖用了師奇的才智,但並非師奇所創,本來還擔心師兄問起,既然師兄以為是師奇所創,索性便默認吧!
便聽雲遨說道:「但他察覺之後,一動念便可回來。」
蒼塵點頭說道:「因此我動手需快。為防萬一,無色,我要藉你混沌真元護身。」
無色心頭一凜,點頭說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然後續道:「此陣雖可往來三界,但色界最近,便將破軍帶到色界吧!」
蒼塵點頭說道:「如此甚好!」
於是演練一陣,三人逐漸上手,雲遨說道:「得找個道友試試!」見移形化虛以上的道友便是天劍宗的封豕恢復得最快,於是請他來試招。封豕一聽,宛然一笑,說道:「只對移形化虛以上有用?」拾起腰上的玉佩,說道:「便將此物當靶吧!」
蒼塵見那枚玉佩繫在腰上,笑道:「道友是要我解線還是斬線?」
封豕搖搖手說道:「我衣衫才剛補好,你別斬!」說著,笑了。
三人哈哈大笑,蒼塵道友說道:「那便得罪了。道友注意來!」
封豕背起雙手,說道:「來吧!」
蒼塵雙手插胸,說道:「我瞧瞧你玉佩如何繫的。」
封豕莞爾一笑,正要答話,忽然眼前一變,練功房赫然換成一片青冥,彩光飛旋,光耀繽紛,一團團全都是意念真元,一切萬物皆無形體,全都是光影,然後才發現連自己也成了一團青藍色的光暈,竟瞬間到了色界!心道:「這陣法厲害!」
正想著,左側有股意念與自己說道:「色界真氣豐沛,道友不妨在此待一陣再走。」是蒼塵的聲音,往左一看,果然見有一團皓光,正是蒼塵的分身!
封豕微笑道:「好主意!」忽然一愣:不對!自己得趕緊回去!心念一動,色界景象頓時幻滅,盤虛洞功房的景象再開,便如此回到了欲界,見蒼塵便在自己左側一尺之內,貼著自己站著;嚇得往旁讓了一步;然後便見蒼塵拿著自己的玉佩,玉佩正「叮噹」搖晃,看來才剛解下。
蒼塵一怔,說道:「咦!這麼快便回來了!道友你這玉佩真難解啊!」說罷,將玉配還給封豕。
封豕接過玉佩,呆了一下,才將玉配繫回腰上,說道:「這『色界困神陣』應該可行!但依前輩境界,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分神。聽說前輩還可暗中傳音?」說著,玉佩也繫妥了,背起雙手。
蒼塵點頭說道:「正是!破軍的攻勢有時會凝滯,我想可能正是家師。」
封豕說道:「如此便有時機開陣了!我在傷中也無法助陣,只能助三位道友旗開得勝。」說著,拱了拱手。
蒼塵拱手說道:「多謝道友。」
封豕說道:「對了!色界真元豐沛,如能上色界,或許能借地恢復真元。」
蒼塵一愣,雲遨拍掌笑道:「道友好主意!」
如此三人便練成了「色界困神陣」。此時三人苦戰破軍玄歧不下,忽然見破軍攻勢遲滯,又聽得玄歧傳音,心頭一動:「便是此刻!」瞬間開陣!
破軍見自己赫然到了色界,吃了一驚,不敢相信;倉皇四顧,還沒找到蒼塵三人光影,便發現旁邊湊著一團白光,是太易真元,看來便是玄歧本神!嚇得魂體一顫,知道「奪神惘身」需有身才能奪,若脫了肉身便會失靈;但幻陣不可能將元神抽離肉身,因此此地必是色界!
三人分身上色界,見師父的太易本神旁有一團黑點,暗暗奇怪,還未明白過來,便見霹靂一閃,一道太易真元劈向那團黑點。同時那黑點往旁一閃,躲了過去,太易劍氣便落了個空,但因貼身而發,擦過自身,太易本神竟因此微微一晃,似乎已經自傷。
三人看呆了,雲遨在另一側,沒見到那團黑點,見師父上了色界還能出招,吃了一驚,想起師父曾囑咐分身不可迎戰,嚇得先行撤退。
蒼塵和無色看得明白,沒想到會有這種事,心想該出手還是撤退?便聽得玄歧傳音道:「你們先走!」
兩人一愣,一時無法多想,趕緊撤離。
此時欲界太易怒濤半途停滯,後繼無力,本來要掃遍七寶華帳,如此便留了空隙,蒼塵見著縫隙,找到了喘息之地,擁著護身七寶流光,鼓動全身真元,移形撲上。
便見風雲浪捲,餘勁滔滔之間,一團彩光乘風破浪,直撲破軍玄歧。破軍卻毫無反應,彩光撲上之際,皓光爆閃,破軍便應勢跌落。
煙浪漸散,便見玄歧的肉身懸空躺在蒼塵身前。無色收了七寶華帳,與雲遨一起上前,三人見師父變成這般模樣,心中五味雜陳。
蒼塵微微喘息,方才攻入師父的護身真元,還心有餘悸;說道:「不知師父何時回來,得趕緊送師父回去!」說著,忽然心頭一動,皓光一閃,同時一道紫色的劍氣穿過皓光,便聽紫烟的聲音說道:「想走?將命留下!」但還是遲了一步,紫霞劍落了個空,劍氣一過,皓光散去,蒼塵和玄歧肉身又出現在原處。
無色和雲遨早已察覺劍氣,在偷襲之際便已閃開。便見雲浪中花舞飛煙,凝出紫烟的身影。
破軍紫烟冷冷一笑,說道:「前後輪著打,這樣便避開你的計謀了!哼哼,策仙!」
三人見眼前的紫烟修為接近生滅同天,身上仍穿著那日的衣裳,臉上傲氣不變,但多了幾分魔氣,雖用的是紫烟的招式,但真元卻是破軍的,連碧霞劍也化成了紫霞劍。心中五味雜陳。
破軍紫烟微微一笑,說道:「見到老朋友,感覺如何啊?策仙,她可是跟著你才會死的。」
換作之前,蒼塵必定有愧,但此時蒼塵已得到紫烟交代,知道即便打壞肉身也不打緊。聽破軍拿這事來說,也不反駁,假意一嘆,苦笑道:「那天我追不到你,這時你卻自己回來了!」
破軍紫烟一愣,蒼塵搖頭嘆道:「想不到你回來之後已經是別人的了。」
破軍紫烟一呆,雲遨忍住不敢笑,無色聽不明白;蒼塵輕輕一嘆,說道:「如今我也只能祝賀你們。」說著,拱了拱手。
破軍紫烟臉色微微尷尬,有些不知所措。雲遨又好笑又害怕,沒想到師兄連破軍也能調戲,也不擔心她發起潑來?
破軍紫烟臉色半紫半青,齜牙咧嘴說道:「策仙……你……你這是何意?」
蒼塵一愣,說道:「咦?便是恭喜你。不然你以為如何?」
破軍紫烟顫著聲,說道:「你、你……好蒼塵,你竟然調戲婦女!」
蒼塵微微一驚,說道:「道友,沒想到你還有俗見!」
破軍紫烟一愣,說道:「什、什麼?我才……才沒什麼俗見!」說著,撇過頭去。
蒼塵點了點頭,說道:「想來也是!唉!其實我是祝賀你有個好肉身!」
破軍紫烟高傲的撥了撥髮髻翠花,說道:「哼!這需要你說!」忽然一愣:自己原本想調侃蒼塵,竟反而被耍了。
雲遨心想:「師兄也該見好就收了吧!」
蒼塵暗暗好笑:雖換了元神,這思維卻與紫烟一模一樣,心頭微微一酸。莞爾一笑,說道:「若你不是紫烟,她的事便別提了吧!」
破軍紫烟討了沒趣,只好順著台階下,冷冷一笑,說道:「策仙還是一樣伶牙利嘴。」
蒼塵拱手說道:「好說!若非如此,豈會讓你相中?」
破軍紫烟冷冷說道:「但你現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!」
蒼塵一愣,說道:「咦!是你先開口的。我以為你有興致,特地奉陪。」
破軍紫烟一呆,想反駁卻想不出詞,愣了一陣,最後說道:「哼!策仙剛才分身,是要臨時布陣麼?」將話題轉移了。方才偷襲瞬間,便察覺蒼塵暗中往三處分身而去,不知有何詭計。
蒼塵假裝一愣,苦笑道:「哎呀!被看穿了!」將三道分身收回。心想自己只剩三成真元,無色也已消耗過半,雲遨兩度受傷,已無力再戰,眼前之計只能走為上策。但能順利撤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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