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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墉城警鐘再響,萬戶封閉,玉樓神陣再開;天墉城上幻光飄忽,霞彩聚散間,見得兩個身影,竟是軒轅師奇和破軍!
三人吃了一驚;方才惹哭了無色,正慌忙間,見此異變,都仰頭觀望。但玉瑤宮有陣法屏障,望不清動靜,於是用神識一探:
便見破軍一身狼狽,撫胸喘息,冷笑道:「怎不出招了?」
軒轅師奇背起雙手,從容說道:「你已走不了,何須出手?」
破軍冷冷笑道:「你不便是要追回他的元神,到此卻為何停手?」
軒轅師奇說道:「大陣已開,只需磨耗你便是。」
破軍理了理衣衿,冷笑道:「要慢慢來?現在不殺我,莫要後悔!」
軒轅師說道:「你的真元不好處理,莫以為我不知!」
破軍冷笑一陣,說道:「我知道了!他現在便在此界,因此你不敢下手?」
蒼塵聽了心頭一顫;便聽師奇說道:「你奪了多少元神?鬧夠了麼!」
蒼塵三人吃了一驚:難道還有其他人遭殃?無色想起上次交手時破軍真元龐雜,竟然真的是奪了道友元神!
便見破軍哈哈大笑,狼狽的臉顯得猙獰恐怖;說道:「當初若不是你,何來這麼多世界?我不過清理雜廢。」
三人一呆:何謂「雜廢」?難道自己的世界便是「雜廢」?
便見軒轅師奇淡然說道:「諸界平等,無有真偽,何來『雜廢』?」
破軍冷笑一陣,說道:「是了!這多餘的世界也是你親手所造,眾生和諧,難怪你想保住。」
軒轅師奇冷冷說道:「便是為了捉你而造。」
三人心想:前輩便是為此回到太古改變歷史?但如此豈不又分裂了歷史?
便聽破軍哈哈大笑,說道:「於是又多了個世界?你往來諸界,分裂歷史,如此多的世界,太宇如何能容?你卻彷彿事不關己,還說『蒼生何辜』。若真慈悲,何必當初!」
三人恍然大悟:分裂歷史竟是由軒轅前輩而起!但既知會使太宇失序,前輩又為何如此?
便聽軒轅師奇說道:「我早已言及,太宇間諸界平等,能容一世界,便能容千萬世界,即便千萬世界再生千萬世界,太宇亦平等如一。」
破軍說道:「太宇真如一麼?原本只有一世界,因你溯行過去世,因而有二,然後有四,再成百千;太宇於是前後已分,如何是一?」
軒轅師奇略顯不耐煩,說道:「我也早已言及,『太宇』乃謂十方無量,非古往今來如一。」
三人心想:如此聽來,即便歷史分裂,太宇也無礙,但為何破軍執意要滅世界?前輩又為何交代破界殊華得慎用?
便見破軍哈哈一笑,說道:「因此你對世界分裂視若無睹。既然你置之不理,只好我來動手!」竟不聽師奇之論。
軒轅師奇微微怒道:「你這殘魂真是殘了!」
三人一怔:破軍竟然是殘魂!不知本體是誰,滅世意念竟如此之深?
便見破軍哈哈大笑,冷笑道:「你的殘魂也不差啊,連自己是誰都不知!」
三人大驚,無色臉色大變;便聽軒轅師奇冷冷說道:「剋你,足矣!」天元臺白光乍現,一波混沌真元驟然盪開,眨眼間天墉城便混沌一片!
三人望著一片混沌,心中一片惶恐:莫非破軍所言便是無色?原來無色不是前輩的化身,而是殘魂?倘若如此,天淵堡之言便能說得通!以前輩修為,以殘魂之力化形而有意識,確實不無可能;因是殘魂,因此不知本命,功體也不全,需有天淵堡輔佐。但此事為何前輩不提?但若不提便不是麼?十二玉樓陣法只有前輩明白,無色能識破此地神陣,不是前輩殘魂又是何人?蒼塵呆默良久,想安慰無色,卻又不知該說什麼。
無色想起之前殘魂塔崩時,守塔金剛便問是否私帶殘魂;當時還莫名其妙,原來自己便是殘魂!怪不得自己許多事天生便會,原來不是天生,而是殘存的記憶!但前輩的境界足以補天,為何要留給自己這個殘魂?自己非得補天不可麼?補天之後自己真會將這一切忘了麼?
雲遨暗暗屈指起卦,靜默不語;忽然察覺師兄和師姊都真元混亂,一愣:師姊心神不寧,情有可原,但師兄為何也如此?仔細一探:見師兄真元浮沈不定,似乎在壓制什麼;吃了一驚:是元神感應?破軍在陣內恐怕不妙!輕聲喚道:「師兄!」
無色也頓時回神,叫道:「師兄!」將師兄的臂膀推開,便要出來。
蒼塵雖內息不穩,但不至於自傷;說道:「我無事!」將無色放下;突然內息一定,同時景物一黑,緊接著宮外隱隱傳來一聲悶響,抬頭一見:天上一道黑影將白霧劈開,陡然劃破天際,黑氣自裂口蜂擁而入!剎時玉樓陣破,天元鐘聲嘎然而斷,天昏地暗,黑霧席捲全城,撞得全城陣光閃閃。
三人大吃一驚:這不正是天缺麼?
全城居民聽屋外一聲響,鐘聲便停了,天光昏暗,探頭一看,大驚失色;境界高的望穿陣法,將方才的事看得明白,見天現裂痕,又驚又駭:莫非便是傳說中的「天外異變」?境界低的望不穿陣法,不知怎地便天黑了,聽說是天外異變,都驚呆了。全城上下驚慌失措,千年來都說有天外異變,但從未想過真會來;一時議論紛紛:那來者是何人?為何玉樓陣攔不住?天墉玉樓是欲界梁柱,玉樓沒攔下,天墉城會如何?天墉城若破,欲界又會如何?見滿城黑風煞煞,趕緊讓門中子弟躲藏,但見自家結界震顫不已,心驚膽顫。
蒼塵三人見城內騷動不安,暗暗心驚;但聽上空破軍哈哈大笑,叫道:「太宇波痕果然在附近!告辭!再見!免送了!」一道紫光往天缺外竄去!
天元臺追出一道白虹,卻被天缺之氣逼退,竟讓破軍逃出天外!同時天缺處白霧乍現,略空一抹,將黑氣攔住,任憑天缺黑氣翻騰如吼,竟衝不出去;而白霧步步進逼,越收越緊,最後硬生生的將天缺之氣逼在天缺縫中!
全城居民歡喜叫好;蒼塵三人看呆了:知道封印小一圈便險一層,這封印竟能將天缺之氣逼在天缺縫隙之內,這便是師奇前輩的境界?
天缺之氣雖斷,但城內黑氣盤旋,一時散之不去;上層風吼若雷,聲震四野,所過之處,陣光接連亮起;下層見黑風波波盤旋而下,膽戰心驚;黑風洶湧,濤得全城五彩斑斕!城民驚恐萬分,但想天墉屏障神州第一,這點風波應能攔得住。
驀地隆隆之聲自上而下接連響起,盪出波波殘光,屏障竟接連崩潰!城民大吃一驚,見破了結界,趕緊再開,卻攔不住;開了又破,破了又開,只得親自出手。但這氣息古怪甚極,即便銅牆鐵壁,也彷彿空無一物,用盡術法,竟攔不了半分,滾滾異氣直撲而入,如入無人之境!便見全城仙光蜂擁而出,卻節節敗退!
蒼塵三人看得暗暗吃驚;但聽廊外黑風洶湧,聲震不絕,不知玉瑤宮屏障還能支持多久。此時宮人也來了,三人趕緊找個人攔下,那人卻說道:「玉瑤宮宮防甚堅,貴客不必擔心。」
三人明白宮防攔不住,蒼塵說道:「天缺異氣非尋常邪氣,玉瑤宮攔不住。」
那人說道:「貴客不必擔心,天墉城有玉樓陣,傷不了玉瑤宮的。請貴客回房避難。」
若傷不了玉瑤宮,為何要人避難?雲遨說道:「天缺異氣只有混沌真元能化,你們城內有這功體的高手麼?」
那宮人卻是不聽,只是勸三人回房。三人只好繞過此人,再找其他宮人。其他宮人也勸三人回房,說什麼都不聽;三人不想添麻煩,只好暫回房內。
便見宮人神色倉皇,上下奔走,其他層也騷動隱隱;驀地轟然一響,天缺異氣破陣而入!剎時驚聲四起,三人真元一動,現身廊前,見廊外勁風橫掃,一片狼籍,宮人驚恐走避,狼狽不堪,見三位貴客又出了房,吃了一驚。
三人還來不及出招,忽然前方彩光數閃,六人現身廊外,服色與宮人不同,境界都在移形化虛之上!宮人見狀,大喜,叫道:「是常守!」
為首女將與宮人說道:「此地交與我們,快撤回寮中!」
三人見這六名守兵雖境界不低,但都非混沌功體,暗道不妙;正要發話,那女將卻先說道:「請貴客速回房內,此地由我們來!」說著,六名常守雙掌翻舞,華彩幡然,連成一片光盾,往天缺異氣逼去;同時上下層也升起仙帳,原來玉瑤宮六層同時部署;剎時異彩斑斕,幻光耀目,將玉瑤宮守得密不透風!
此話三人早已聽了數回,蒼塵說道:「你們攔不住,快退下!」無色也說道:「天缺之氣只有混沌真元能化解!」
那女將說道:「玉瑤宮自有部署,請貴客速回房避難!」
三人一愣:看來是怎麼說也無用了。蒼塵心頭一轉,與雲遨說道:「你先回去!」
雲遨一呆,轉念一想,這才明白:自己也幫不上忙。問道:「師兄,你呢?」
蒼塵淡然笑道:「我銀葉沙羅能暫時鎮一陣!」
眾常守見三人仍不回房,微微惱怒,尚不及趕人,前方黑氣湧現,大吃一驚:這異氣竟能直直穿入!嚇得幾聲驚呼,那女將也臉色大變,趕緊退後,咬牙說道:「守住!」
六名常守驚慌補招,頓時彩霞洶湧,雷霆萬鈞,轉眼又築出一道集仙帳!卻見黑氣再度湧現,兩道集仙帳竟彷彿無物!眾常守大驚失色,趕緊再補,卻如何攔得住?補了再破,破了再補,竟連半刻也擋不住!嚇得不知所措,那女將也驚得魂飛魄散。不知不覺便已退至園內,眼見左右是房舍,後面有玉瑤宮天柱,如何能退?天柱若斷,玉瑤宮便要墜落!但聽上下層驚聲四起,天缺異氣長驅直入,該如何是好?
驀地身後奔出五道皓光,劍氣到處,黑氣頓時消散!眾常守一呆,便見那劍氣盤著銀星,當中劍氣純陽,銀星少陽,剛柔並濟,暗合混沌初生之意!緊接著又吹來一陣和風,煙霞飄渺,正氣溫煦,所到之處,黑氣陡然消失,正是純正的混沌真元!
便見劍氣橫掃,煙霞翻舞,不一會便掃出一片清靜地。眾常守看呆了,回頭一見,竟是兩位貴客。
蒼塵說道:「天缺之氣只有混沌真元能化解!快通報帝嚳,調集神州所有混沌真元的高手!」無色說道:「我們家鄉也有天缺,普通功體只會白費真元!」
眾常守驚魂未定,竟神色呆滯;那女將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,一臉羞愧,說道:「原來貴客便是先知,方才失敬了。我們本部常守聽您差遣。」然後一掐真訣,傳信了出去。
蒼塵請她通知其他人,又問了此處地形機關,發現根本無優勢可藉;銀葉沙羅雖能鎮壓天缺異氣,但如何比得上無色混沌真元?玉瑤宮上下有六層,單憑自己兩人能否真的守住?
滿城驚濤駭浪,震聲連連,大小浮閣攔不住異氣,紛紛斷了天柱,搖搖欲墜。城民又驚又駭,樓下還有浮閣,如何能墜落?只得使術來扛,一人不夠,再出一人,仙光霞彩連成一片,自玉瑤宮下直鋪到地。
蒼塵兩人真氣橫掃,不一會便將虛遊園掃蕩乾淨,瞥見宮下光明如晝,暗暗心驚,一時不知何事。驀地上層盪出一圈煙霞,所到之處,異氣盡散,竟也是五蘊彩綾!一怔,這才想起琤雪便在上層!不禁大喜,趕往上層,見也是一片狼籍,常守、宮人和賓客都退至後方,看來已接到消息,前方仙光滾滾,正是琤雪與公孫顥兩人;便見琤雪左右開弓,面帶疲色;公孫顥仙法翻飛,神色倉皇,但他功體不對,半分也攔不住!
蒼塵兩人趕緊上前相助;琤雪兩人喜出望外。蒼塵說道:「天缺異氣只有混沌真元能化,公孫顥退下!」
公孫顥一愣,蒼塵又道:「保留真元,稍候有你出力的!」
公孫顥這才退下;於是蒼塵三人合力掃蕩異氣;好不容易將第四層守住,卻聽第三層又有異氣闖入,蒼塵只好留下無色與琤雪,獨自趕回,途中見四處瓦礫紛飛,黑氣摧枯拉朽,玉瑤宮上下都岌岌可危;暗道不妙:如此逐層掃蕩,恐怕來不及,如今之計只能棄守庭院,先守住天柱,再做打算;見雲遨與紫烟在此,於是召眾人交代一番:將賓客撤離,讓雲遨率領常守布陣,在天柱周圍設下宛城天缺陣法。
常守聽了此計,都是大驚,但見宮外仙光如晝,各處浮閣都搖搖欲墜,心中也無他法,只得照辦。
蒼塵又傳音給無色與琤雪,讓兩人一人往上,一人往下;又聽說公孫顥也通曉宛城陣法,便讓他與雲遨分頭布陣。
如此兵分兩路,將玉瑤宮層層封印,便將封印第六層時,驀地眼前一亮,抬頭見一片光明,真元蓋頂,將天墉城照得有如白晝,竟是混沌真元,沛然精純,是無色的十餘倍!吃了一驚,不知帝嚳請來了多少人?
城民也驚呆了;方才聽說天外天的賓客有妙法,但須有混沌真元;都說不妙:混沌功體古來難得,全神州也不知有無五十人,這時要如何將人找來?便是來了,若功力不足,也無濟於事;天外天混沌功體者多,但神州可不是。只盼帝嚳老大另擇良方。此時見混沌真元遮天蔽空,又驚又喜,都說帝嚳老大厲害。
便見沛然真元在城上越滾越大,彷彿泉湧,漸漸遮住半片天,驀地潰然而下,如洩洪般,剎時便將天墉城淹沒!
原本眼前滿是黑風,忽然湧來一片光明,正氣溫煦,異氣盡散,城民精神一振;躲在屋內的一聲驚嘆,扶住浮閣的笑臉相望,但煙霞茫茫,竟掩住了彼此。不久,煙浪退去,星河漫天,原來已經入夜。
渾天真元破九重,煙霞駭浪濤陰風;天外何事擾欲界?信把星河還天墉!
但見銀河中多了一片銀霧,是天缺之處;天衡宮黯淡無光,玉瑤宮已成一根破撢子,滿城仙光綿延,從玉瑤宮下直鋪到地;只有天元臺看似完好如初。
玉瑤宮眾人見滿城狼籍,暗道僥倖。將封印解開,見宮內僅剩三戶完好,已不能待客。又愁上心頭。
蒼塵等人仰望天缺,見師奇在天缺旁,似在布陣;天衡宮上仙光進進出出,織成了光流。玉瑤宮與天衡宮傳信數回,忽然來了一信,是帝嚳召見蒼塵、無色和琤雪三人。三人一愣,奉召而去。
先前天元鐘聲停時,帝嚳大吃一驚:知道玉樓陣壞了!心知玉樓陣雖能隔絕天外,但內外不能同時開陣,此時欲界天印向內,天外異變偏偏在此刻降臨,號稱頂天封印的欲界天印便如此破了!雖師奇趕緊將天缺堵住,卻也洩漏了些天外之氣;聽師奇說異氣需混沌真元化解,不禁犯難:一時間如何請來這麼多些高手?只好先讓太常守去應付,然後求援於各邦;太常守領命而去,卻噩耗連連,等收到玉瑤宮傳信,才明白非得混沌真元不可,此時各邦高手也陸續趕來,連三清天的前輩也趕回欲界,不禁大喜,於是眾高手一鼓作氣,將天缺異氣一掃而空。
如此大功告成,滿城歡喜,眾高手互相道賀,帝嚳再三致謝,有人回了國,有人想留下一觀奇景,帝嚳也不便趕人,任隨他們去留。回到天衡宮,見也是慘不忍睹,但各地奏報不斷,只得命人趕緊將大殿清理一番。
蒼塵三人來時,見天衡宮沒了屋頂,空餘幾根大柱,滿地狼籍,幾人忙著清掃,中間理出一塊乾淨地,帝嚳便在那處與眾官議事。宮外仙光如流,傳信如潮,使者飛進飛出,百官驚慌失措;神州人自從出生以來從未見過天災,如何反應得過來?有臉色蒼白的,有語無倫次的,有呆若木雞的,有相擁而泣的,滿朝慘不忍睹。帝嚳和這些人議事,也不由得心煩意亂,連蒼塵三人登上了殿都未留意。便聽各處奏議府衙損壞如何,該遷還是該修?某邦意欲相助,該請還是該辭?又論說玉樓損傷,需撤城修理,但浮閣又不能不修,如何能撤城?各大小事,議論良久,始終不能決定。
蒼塵聽了一陣,心中已有主意,猶豫一陣,上前說道:「我雖是外人,但家鄉天災頻仍,對此略有微策,不知諸位是否願聽?」
百官神色呆滯,一臉茫然;帝嚳尋聲望去,這才發現三人,但見三人神色如常,滿朝驚惶中有此冷靜面孔,精神一振;又聽說蒼塵長於政務,於是歡喜說道:「請言其說!」
蒼塵說道:「我聽說修浮閣曠日廢時,但若只修天柱,請問大匠造,全城需多少時日?」
大匠造愣了一下才回神,沈吟一陣,說道:「應需十日……十日,綽綽有餘了。」
蒼塵又問道:「請問帝嚳,十日後再撤城修樓,可否?」
帝嚳一呆,恍然大悟,擊掌驚道:「妙計!」然後傳令,召國內樓造師入城,同時又命城民在十日內撤離。
各職司領命將去,蒼塵趕緊說道:「且慢!不可!」
帝嚳一愣,問道:「我令城民十日內遷離,如何不可?」
蒼塵說道:「命城民儘速遷徙,無異於驅逐城民。此時民心不安,又貿然驅逐,必然惶恐;百姓惶恐,必生憂患。依我之見,應遣有司計其去留,去者慰其勞苦,留者置其居處,如此,民心可安,而各往其處。」
帝嚳恍然大悟,讚嘆「良策」;又將其他事拿來請教,蒼塵也一一出謀,將先前懸而未決的事也一併解決了。帝嚳大喜,拜蒼塵為撤城使,總籌遷居事務。
如此安排已畢,帝嚳這才想起為何請三人前來;於是先道謝三人義勇,然後問玉瑤宮地基為何封印了天缺之氣。聽帝嚳一問,蒼塵這才想起銀葉沙羅並非將異氣化去,而是鎮在地下;於是便說了。帝嚳聽還有此法,嘖嘖稱奇,於是請三人將地基中的異氣化除。
如此各執司領命而去,蒼塵三人也先回玉瑤宮收拾。全城仙光徹夜不滅,滿城狼籍。
浩渺欲界擎天柱,雲閣登天不欲還;千年傲世繁華夢,一夕天劫化塵埃!
東方黎明,城影已變,修為低的清掃家園,修為高的輪流扶樓。街坊鄰居都議論紛紛,有人問昨夜與師奇對峙的是何來頭、有人參詳師奇布的陣、有人說昨夜來的高人有黃帝時代的誰、有人參詳天外天賓客使的封印、又有人論玉樓為何會壞;聽說要撤城,都惶恐不安,不知自家浮閣何時能修,又不知該遷去何處?外邦人草草收拾,打算回國,本地人只能聽命撤離,但又不想拋下故居。滿城惶惶不安。
蒼塵正與各府議論遷居事宜,豈料城內人未出,城外卻湧進大批外邦人。原來天缺之事轟動神州,全神州人紛紛湧來一睹奇景,見天上那塊「補丁」,嘖嘖稱奇,上萬人將天墉堵得水洩不通;原本城內各路交通都已損毀,外人一來,頓時大亂,城內人出不去,城外人進不來,直到太常守下令驅逐,這才將路空出。
環城全是仙影,連夜間也明亮如晝。聽說樓造師可進城,於是數千名樓造師不請自來,先將全城天柱修了,又將地基復原了,十日期限一到,竟將亭台樓閣都修了一半。全神州都不可置信:天墉城乃歷代數百年建設才有今日,如何能在十日內復原一半?於是又來一批人一睹奇觀。
城民經此浩劫,已一無所有,又要遷居,都惶惶不可終日,聽說撤城使是天外天人,都議論紛紛,不知此人如何。卻見常守來問候了,家園也修了,接著新居也安排好了,然後又來了群小伙子幫忙搬遷,到了地方,見新居也趕急的建妥了,莊外還多了條市街,孩童笑著臉噓寒問暖,四處替人結緣,原來是聽得了消息,都來相助。便見孩童們扛著家具穿街過巷,忙得快活,轉眼便什麼都齊了;頓時煩惱也散了,逢人便歡喜高歌,與新鄰居飲茶論道,便如在城中一般。
蒼塵將城民安排在天墉四周各山,互設移形陣,便是安定民心。本擔心此地無人經歷天災,此時各府上下都驚魂未定,如何能安民?豈料城外百姓都來相問,爭先恐後的要出力;自己正愁沒正常人能用,頓時人也不缺了,然後新居也建好了,雜貨也齊了。若非親眼所見,還真難以置信。
蒼塵將玉瑤宮遷往北戶山,眾人遷入,打點已畢。雲遨見天元學館遷至承淵山,已無多餘講壇,以為講壇開不成,正閒悶間,便遇見那日聽講的壇生,壇生問那日天缺的事自己怎麼算也不對,為何?雲遨吃了一驚:天外變數如何三言兩語說清?便是開講,三年也未必說得明白。只能苦笑,然後藉故雲遊去了。那些壇生卻也悟性了得,壇主去了何處,都能尋出;逼得雲遨再次開壇。
無色見師兄和雲遨忙得整日不見人影,便想尋紫烟,但卻紫烟也不見人影,不知為何:布街已經半毀,織人都回國了,紫烟還能去何處?心裡掛著天淵堡之事,想求見師奇,卻聽說師奇也不知去向,只知道那日將天缺封印後便閉關了,但不知到何處閉關,連帝嚳也不知,只交代要與自己三人說不必掛念此界,師兄的元神他會再尋。
眼下無事,反而愁上心頭,走出新房,卻無處可遊。這新園建造只有兩日,因此只能是臨地木樓,草木也是整地時所留,更無涼亭水池,清風徐來,尚有木香;南望天墉,卻望不見城,只有密密麻麻的遊客;城下仙光三三兩兩離開,都在遷居。園外喧囂陣陣,都在搬遷。環城都在造樓整地,惹得天色迷濛,天缺黑氣隱隱,城外煙籠霧罩,煙外又是山;望不見青天。
卻聽身後有人下了樓,氣息竟然便是自己,一愣,回頭一見,原來是琤雪。便見琤雪見到自己,便直直走了過來,似乎有話要說,到了身前,櫻唇輕顫,卻又說不出口。
無色問道:「什麼事呢?」頓了頓,續道:「是那件事麼?」
琤雪臉色微微一變;無色慘然一笑,說道:「不想說便不必說了,我都知道。」
琤雪一怔,問道:「你知道了?」
無色點點頭,輕輕說道:「那日聽破軍那麼說……我……都明白了。」說著,聲音竟也顫抖了。
琤雪輕聲驚道:「前……」一聲「前輩」竟說不出口。
無色慘然笑著,拉起琤雪的手,說道:「沒事,不必害怕。」雖這麼說,聲音卻是抖的。
琤雪一怔,抬頭看著無色;無色慘笑著,想說什麼,卻又不知說什麼好。近日每想起此事,心中總是波濤萬丈,怎般也靜不下;此界處處都那般熟悉,望著那山、那城、那天缺,都似有重重回憶,心頭百般的愁,想要走,卻又能逃到何處?
兩人對眼,卻靜默不語,良久,琤雪說道:「軒轅……前輩,他去問了。」似乎連師奇也不該稱「前輩」。
無色心頭一顫,問道:「他……回來了?」似乎師奇不該稱「他」。
琤雪點點頭,說道:「前輩他……和天淵堡說的一樣。」說著,低下了頭。
無色顫聲問道:「真的是……和天淵堡說得那般?」
琤雪點點頭,輕聲說道:「前輩……看起來似乎也是不得已……但真的能封住我們的天缺。」
無色不禁呆了,雖早已料到,但仍不免思緒紛然:心想為何前輩不說?便是不能與別人說,卻為何連自己也瞞著?此事便是逼不得已,為何不將記憶留下?
便聽琤雪說道:「他問了前輩許多事,很多前輩都不答,似乎我們不該知道。」
無色想起每每遇上師奇前輩,都似乎心事重重,世界分裂是因他而起,又有三清天的事,又要補天,他心中究竟擔了多少事?
便聽琤雪續道:「那天淵堡……便是前輩在太宇造的,天淵堡之人都是這平等界的菁英,奉命要輔佐我們。」
無色聽呆了,問道:「為何不將我們留在天淵堡?」
琤雪說道:「前輩說……天淵堡也是一界,與我們世界不能往來,只能趁天缺進入。天缺補上,兩界……便又斷了。」
無色恍然大悟:原來天淵堡也在太宇中尋自己,自己錯怪他們了。心頭波濤洶湧,猶豫一陣,終於問道:「為何前輩不讓我們記著?補天之後,真的……都會忘了麼?」
琤雪臉色微變,顫聲說道:「前輩……什麼也沒說。」頓了頓,低頭說道:「我想如果真的是功法之故,前輩應該會說……」
無色心中五味雜陳:莫非前輩也無能為力?若在天缺下耗盡功力,只有殘魂之體,那會如何?普通功體早已灰飛湮滅,而自己卻不會消失,留下殘形……越想越驚駭,不敢再想。
琤雪說道:「其實……不會什麼都忘了。」
無色一呆,便聽琤雪說道:「我覺得……我記得此處,這個世界……還有蒼塵前輩、雲遨前輩……我覺得我和他們走過好多地方……雖然,這些早已過去,但我覺得,我記得他們。」
無色輕聲驚道:「妳……」
琤雪說道:「先前妳說我多心,但我覺得不是。在我一進入這世界,我就這麼覺得,還有,第一次見到蒼塵和雲遨前輩時也是一樣。」
無色熱淚盈眶,緊握起琤雪的手,顫然說道:「我知道、我知道……我也覺得我住過這世界……」
琤雪吃了一驚,顫聲說道:「前輩……」
無色聽琤雪稱了「前輩」,一呆;便聽琤雪續道:「我們倆雖是同一人,但是……我在妳之後。一千年前,妳在宛城補上了天缺,一千年後……是我,而在我之後……也有一個我……我也會為他們補上。」說罷,抬起頭看著無色,眼都濕了。
無色呆了,淚眼將琤雪看花了,張臂抱起琤雪,琤雪也哭了,兩人相擁而泣,良久,無語。
驀地園外一陣嘈雜,便聽一少年的聲音說道:「他們住這裡喲!」然後十幾人歡喜高呼。
無色兩人一驚,趕緊收起眼淚,真元一斂,便恢復精神。回頭見一名本地的藍袍少年領著一群人奔了進來,那群人服色各異,其中一人頭戴大圓帽,斗蓬罩身,抱著長頸琴邊走邊彈,好似在何處看過;仔細一看,那領頭少年便是季吾,那斗蓬琴手正是厄國詩人何若愚。
便見季吾領著眾人奔到兩人跟前,說道:「你們果然在這裡喲!」其餘人歡喜說道:「天外天的賢者喲!」「那天要感謝你們!」「不是有五人吶?」「啊呀,那個撤城使是天外天人喲!」
兩人便說其他人有事去忙了。那些人都說可惜,季吾說道:「我們要感謝你們天外天人守護我們天墉。」
無色兩人一愣,琤雪問道:「我們?」無色說道:「我們只勉強守住玉瑤宮呢。」
眾人七嘴八舌的說兩人客氣了,何若愚抱著琴上前說道:「有心守護,便是賢德,智者出其謀,能者竭其力,其功不能分高下,其善不能分小大。吾有感於天劫有聖賢,因此作詩一首。」其餘人說道:「我們家也搬完了,沒事便來唱唱歌喲!」「這要感謝你們,大家才能歡歡喜喜喲!」「我還在蓋樓,過來休息唱個歌喲!」
便聽何若愚「叮叮咚咚」彈起了曲,眾人唱道:「天外變,玉樓破,黑風煞煞破城風,滿城驚光亂不休;天外賢,奇智起,渾天聖光罩天墉,祛邪逐魔定神州。千家破,萬戶走,遷居安業卻不愁,集力安民大德謀。天柱再造德被廣,聖德與樓共千秋。」
歌聲嘹亮,撫著兩人的心,穿過玉搖新樓,流進峽谷,最後散入群峰之中。
十日一至,天墉城喬遷已畢,蒼塵便將無色那日說的空路之策報給帝嚳,帝嚳大為讚賞,與太常守議准,待玉樓修好,便要動工。到此蒼塵終於放下重擔,無事一身輕,回到玉瑤宮新樓,歇了兩日,精神大好,步入中庭,遠眺四方,見天氣清明,纖雲徘徊,天墉城的遊客少了,能依稀望見城影,山間往來的仙影三三兩兩,雖不如以往城內熱鬧,但喜樂如故。
此時雲遨走了過來,笑道:「哎!師兄,許久不見了!」
蒼塵笑了,說道:「才十多日,如何久了?」
雲遨笑道:「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!」
蒼塵說道:「如此說來,我們已三十多年不見了,真是光陰似箭,歲月如梭,我還覺得才十多日。」
雲遨哈哈大笑;蒼塵說道:「瞧你講壇說得挺快活的,如此度日如三年。」
雲遨一愣,尷尬的哈哈乾笑,然後苦笑道:「真讓師兄說對了,這裡人太厲害,從沒想過的問題都問了,唉!」嘆了口大氣。
蒼塵笑了,雲遨又問道:「師兄,撤城對你來說應該算小菜一碟吧!」
蒼塵說道:「此地的制度和我們的完全不同,費了一番功夫學,好在有長史相助。」
雲遨說道:「耶!帝嚳想的倒周到!」
蒼塵說道:「天墉外邦官甚多,配長史也是一般制度。神州許多國都是如此。」
雲遨點點頭,說道:「我看那些小伙子動作挺俐落的,一次來十幾人,屋外還有接應,一會便遷好了。」
蒼塵微微一笑,說道:「那是我教的。我那處每日都有上千人等著出力。」
雲遨一驚,問道:「天墉城才六千居民,哪來那麼多人?」
蒼塵說道:「本地、外邦,還有那些來觀天的。」
雲遨笑了,說道:「那些遊客是撿著機會進城吧!」
蒼塵說道:「是又何妨?清掃、修樓、遷居,都要人手。」
雲遨說道:「原來如此,怪不得天缺隔日下午路上便乾淨了,我還在想這什麼術法。」
蒼塵輕輕一笑;說著,一團絳雲飄了過來,回頭一看,原來是紫烟。
便見紫烟穿著雲華宮服,歡喜的轉了一圈,說道:「你們看!」
雲遨眼睛一亮,說道:「喲!補好了!」
紫烟笑了笑,說道:「不是,再看看!」
兩人一愣,定睛一看,若說一模一樣,卻又覺得又有些不同,究竟何處不同,卻又憶不起先前是什麼模樣,沈吟半天,卻答不上來。見紫烟那笑吟吟的臉,心中七上八下;蒼塵傳音問道:「你看得出來麼?」
雲遨傳音說道:「我看是一模一樣。」
蒼塵傳音問道:「卦象如何?」
雲遨傳音說道:「卦象……嗯……『此變在於同中有異』。」
蒼塵傳音說道:「此事看也知道!」
雲遨傳音說道:「我卦盤本來便不算這種事!」
紫烟見兩人想得入神,卻又不說,微微惱怒,問道:「你們說句話啊!」
兩人心頭一跳,蒼塵只好陪笑道:「是新做的麼?好厲害,一模一樣!」
紫烟不悅的說道:「若一模一樣還需問你麼?」頓時也沒興致了,不悅的說道:「兩個瞎子!虧我還做了衣服給你們。」
兩人一愣,蒼塵說道:「是我們愚笨不解,道友請勿動怒。」雲遨說道:「道友補得實在太高妙,考倒我們了,懇請開示解惑。」
紫烟瞪了雲遨一眼,惱怒道:「不說了!說了你們也不明白!」說罷,扭頭便走。
兩人一愣,面面相覷;卻見紫烟踱了幾步,又走了回來,說道:「那衣裳不給你們難道我留著穿麼?」說罷,拿出一件青黑色衣物,說道:「這布料是我和布街的朋友們織的。哼!費勁了心思,什麼也不懂!」說著,塞給蒼塵。
蒼塵惶恐的道了謝,接了過來,展開一看,見寸法便是自己常穿的,左右看了看,幾乎與無色做的一模一樣,衣上還有些暗紋似曾相識。
便聽紫烟說道:「上次和無色替你補衣服,我便將你的寸法問清楚了。知道你就愛這顏色,其他的不穿。如何?」
蒼塵恍然大悟,再次謝過了,便要試穿,卻聽她又道:「那紋樣便是我宮雲華紋,我想既是我做的,便給你留個紀念。」
蒼塵一呆,回頭見紫烟衣紋,果然與暗紋一模一樣,怪不得似曾相識;心知雲華宮只有女人,這衣衫若上身,豈不變成雲華宮的女婿?此時手已進了一隻袖子,這是套上好還是不套上好?竟一時僵了。
紫烟卻也不理會,又拿出一件青冥白雲紋的衣衫,說道:「這件是你的。」說著,扔給雲遨。
雲遨見師兄那件,忍著不敢笑,聽還有自己的,吃了一驚,接過衣衫,見青天色中斜織著白色流雲紋,正合自己的意,但仔細一看,流雲紋中又夾著雲華紋,也是一呆。
便聽紫烟說道:「無色說你便是愛穿這類衣服,是吧!」
雲遨趕緊笑著臉道謝,心想師姊現在上哪去了?這織紋能改麼?
紫烟見雲遨愣著沒穿,蒼塵套了隻袖子又除了下來,問道:「怎麼,不試試麼?」
蒼塵說道:「我那一試了便知能穿。」雲遨說道:「既然是師姊的寸法,那便不必試了。」
紫烟說道:「那便好了,你們兩個瞎子,給你們什麼都是浪費,反正能穿便好!」
兩人被罵了兩回「瞎子」還是摸不著頭緒,便聽紫烟續道:「對了,蒼塵,以前給你做的衣衫,後來如何了?」
蒼塵一驚,故做鎮定,問道:「有這事麼?」那件即使無色改了,自己也不願穿,後來如何,自己也忘了。
紫烟說道:「有,五百年前給你做了一件。」
雲遨問道:「五百年前?那時我在麼?」也不知是假忘記還是真記不得。
紫烟說道:「那時你在,便在清竹林!」
雲遨說道:「那麼久的事,那件也早壞了吧!」
紫烟一愣,說道:「說得倒是!」
兩人躲過了一劫,如獲大赦,突然庭外傳來無色的聲音說道:「哎!什麼事那麼熱鬧?」
便見無色蹦跳了過來,見到紫烟的新衣,說道:「咦?補好了?」順手拉起一角,說道:「咦?新織的?」
紫烟心花怒放,說道:「是啊!如何?」展開衣袖讓無色看。
無色拉著袖角前後看了看,讚嘆道:「厲害啊……這麼多織法,這些紋樣,不是你織的吧!」
紫烟歡喜的笑了,說道:「這是和布街的人一起織的。」說著,指著紋說道:「這是我宮雲華紋,這是本地昆侖紋,這是……」一個個數過去,無色看得仔細,兩人又論了些織法,無色說道:「這衣衫是集天墉之大成啊!可是布街人都遷走了不是?」
紫烟說道:「那日織到一半的全毀了,我們便一起到虔婆國朋友的老織坊重織,織完再回國。」
無色恍然大悟,說道:「怪不得這幾日都見不到你。」
紫烟說道:「我在虔婆國做好了衣衫再回來的,還給你師兄弟兩做了一件,沒想到他們竟都是瞎子,什麼也看不出來?」
無色笑道:「他們衣服也不是自己做的,如何知道這些門道?」回頭與師兄和雲遨說道:「什麼衣衫,我看看!」
蒼塵兩人聽了才恍然大悟,見無色要看衣衫,便遞了出去。無色拎著衣衫在兩人身上又比又看,兩人本來不想穿的,此時全貼在身上,心中說不出的無奈,直到無色看完,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趕緊收起。紫烟又拿出了件衣裳給無色,無色歡喜接過,看了又試,試了又看,連連問:「好看不?」
兩人見無色歡喜模樣,似乎已無心事,暗暗欣喜,看來那事應該是假的,但不敢多問;卻聽紫烟問道:「聽說你這幾天哪都沒去,和琤雪愁眉苦臉的,是什麼事?」
蒼塵兩人吃了一驚,莫要又惹哭了無色!卻見無色面不改色,說道:「他們倆是我們之後一千年的人,說我是師奇前輩的殘魂,會補上天缺……」將天淵堡說的事全說了。心平氣和,竟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。
紫烟聽了大吃一驚,說道:「我那天也見破軍說殘魂什麼的,莫非是混淆我們,他說的話你別信!」
無色搖搖頭,說道:「琤雪他們去問師奇前輩了,這是真的。」
紫烟大吃一驚,蒼塵和雲遨雖早已知悉,仍不免一驚。紫烟問道:「那麼你之後不就……」
無色點了點頭,說道:「也不會全忘了,琤雪說她還記得一點,你別擔心。比較擔心的是,若沒有我,欲界會變得如何?」
紫烟說道:「可是你……」
無色輕輕苦笑了一下,然後淡然說道:「該來的總是會來,擔心又有何用?而且我們的後世在盼著我們呢!」
說著,山間幽幽飄來一曲,有山民唱道:「天地無常,家破且殃,惶惶終日,吾安何方?天地有常,德佑四方,再生我民,百世澤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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