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機起飛後,拉查德由曾接過旅客資料,讓他去休息,然後使用飛機上的電話,與地面的旅館確認房間;因為有一些人取消行程,拉查德一直向對方道歉。赫蘭德與寶條討論基因工程,兩張嘴一直說著專有名詞,後來為了一個問題相持不下,就到白版上寫起方程式。客艙的乘客們由於不能拍照、不能隨意走動,座椅上也沒甚麼可娛樂的東西,只好小聲的聊天、打牌、吃零食。
拉查德好不容易打完電話,回到座位,換安傑爾拿起電話。
「媽,今天行程有點異動,所以我會早點到家。」安傑爾說。
「哦,是嗎?那太好了。幾點會到?」赫爾薇夫人說。
「唔,下午兩點吧!」
「哦,要不要幫你留點吃的?」
「不用,媽,你自己吃飽就好。不用幫我留。」安傑爾知道家裡存糧向來不多,如果母親要留吃的東西,一定是自己吃不飽,留一大堆東西給兒子。
「衣服有沒有帶夠?」
安傑爾心想今天是回家,母親怎麼問出門的問題?於是說:「有啦!有啦!」顧及旁邊有人,趕快結束話題,掛上電話。
此時一名士兵跑來,向薩菲洛斯兩人行禮,說:「報告:薩菲洛斯長官、安傑爾長官,請到駕駛艙。報告完畢。」說完,退到一旁。
薩菲洛斯兩人心想這只是一般航行,會出甚麼事?起身進入駕駛艙。
駕駛艙三人向薩菲洛斯兩人行禮後,Carol引導兩人看向天幕左方的液晶螢幕,螢幕上顯示兩圈等高線,內圈是紅色,外圈為黃色,紅色區域半徑約有23公里,黃色區域半徑54到62公里;等高線下顯示地面的等高線組。
Carol說:「長官,科學班傳來情報,有一顆隕石將會落入我們的航道,我機有74%的機率會撞上。」接著指著地圖,「這是隕石在五十三分鐘後的位置機率圖,隕石有68%的機會落在紅色區域,而95%的機會落在黃色區域內(注)。我機目前的航道會通過紅色區域。」說著,按下按鈕,地圖上出現兩條線,其中一條通過紅色區域,另一條與黃色區域擦過。
薩菲洛斯兩人心想這也太巧了吧!Carol等人知道這機率非常的低,就算每天航行,如此一百年也不會出現一次,但現在就發生了。
「雷達。」薩菲洛斯說。
Carol說:「據科學班情報,這顆隕石大小介於10公分至55公分之間,而且還可能裂成數塊,雷達無法探測。」
「這一條是甚麼?」安傑爾指著擦過黃色區域的那一條線。
「報告長官,那是民航機軌道。」Carol說。
兩人看那一條軌道也會進入黃色區域的邊緣五公里;薩菲洛斯說:「他們怎麼飛?」
Carol一愣,這情形史前無例,她怎麼會知道?
「長官,應該會繞過去。」Kevin說。
「繞過去。」薩菲洛斯說。
「遵令!」Kevin說,「轉成手動飛行。」
飛機向東轉15°23',往黃色範圍的東側邊緣飛去;Carol調整螢幕上的地圖比例,顯示接下來的航道會經過黃色區域外圍,最近距離13公里。
Carol與安傑爾盯著螢幕上顯示的飛機位置;薩菲洛斯與正副駕駛望著天幕外,知道螢幕上的只是統計預測,隕石還是有機會出現在範圍之外,只是機率很低而已。
不久飛機靠近了黃色區域,準備通過最近距離。此時傳令兵通報寶條兩人要進入,安傑爾示意讓他們進來。
寶條兩人一進來就注意到那個螢幕;寶條呵呵一笑,「我懂了。」
「我早就跟他們說無線電望遠鏡誤差很大。」赫蘭德說,「應該要用紅外線觀測。」
「可是你要怎麼解決散射問題?」
「兩位,我們已經決定繞過去了。」安傑爾說。
「繞過去?」寶條哈哈大笑,赫蘭德也一臉不可置信;寶條說:「你們怎麼繞過去?你們知道它在哪裡嗎?」
赫蘭德說:「他們大概以為避開兩個σ的範圍就好了。」
「你們是白癡啊!」寶條走到螢幕前,指著那張圖說:「東西不到一公尺大,誤差範圍可以達到23公里,這種數據你們也信?」
薩菲洛斯等人被罵得面如土色,完全無法回話。
赫蘭德說:「觀測組用無線電觀測到隕石,這數據本身就很不準了,然後又依靠大氣數據來推算,誤差就越來越大。」
「所以呢?」寶條回擊,「你想應該架設紅外線或其他高頻望遠鏡來降低誤差?可是高頻可觀測範圍只有幾百公里到幾公里。現在一顆隕石擺在眼前,你要怎麼解決?」
「不然你要怎麼找到它?」赫蘭德笑著說。
「現在就找給你。」說著,寶條直接坐在Carol身後的座位上,薩菲洛斯兩人才發現那是一台電腦;寶條打開終端機,飛速地輸入程式碼。
Carol吃了一驚,她從來不知道機上的電腦有這功能。赫蘭德盯著螢幕,看了幾行代碼,說:「原來你要用無線電陣列干涉,用多組數據來修正誤差。但你數據要從哪來?」
「簡單!」寶條說,「Rendy,五十公里內有幾座無線電基地?」
Rendy坐在副駕駛座上,猛然被問問題,愣了一下,瞄一眼座標,然後說:「有八座,分別是……」念了八做基地台名稱。
「八座,夠了!」寶條說著,開啟另一個終端機,輸入幾行代碼。
赫蘭德忽然發現不對,「寶條,你不先通知對方?」
「等他們同意就墜機了,」寶條說:「用入侵的比較快。一組密碼只要十五秒,八座基地台頂多只要兩分鐘。」
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,Carol看著薩菲洛斯,但是薩菲洛斯也不知該如何阻止。
寶條繼續寫程式,幾組視窗快速交換,忽然說:「咦,好了。破解完畢,不到四十秒。看來有人沒換密碼。然後……」按下幾個按鍵,螢幕重新掃過,黃色區域馬上縮小一半,第二次掃過,區域又小了一點;如此掃了八次,警示區域變成一個點,Carol需要重新調整比例才能看到;此時螢幕清楚地顯示隕石的形狀、大小和座標,但是多了幾處虛影。
「還有人沒清天線上的鳥糞!」寶條說,刪掉那組數據,修正程式;螢幕重掃,虛影不見了,出現漂亮的圖形;由比例尺顯示,隕石直徑約22公分。
「小姐,」寶條說,「這架飛機的密碼是甚麼?」
Carol一愣;「要等我破解嗎?」寶條笑著說。
Carol一陣恐懼,趕緊念給他。寶條將機上數據輸進去,螢幕上出現了地圖。
寶條自電腦前站起,呵呵笑了幾聲,說:「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,Rendy,記得叫後艙的小朋友坐好。我也要坐好了,呵呵呵。」說完,走出駕駛艙。
眾人一愣,心想為何要乘客坐好;Rendy沒有多想,按下警示燈。忽然Carol倒抽一口涼氣,「就、就在前面!」
赫蘭德眉頭一皺,「耍人也要有個限度。」走過去按幾個鍵,螢幕轉成立體模式,顯示飛機模型和隕石的相對位置,隕石和飛機各牽出一道虛線,表示前進軌道;兩條虛線在前方6.60公里處相交,旁邊碼表顯示還剩33秒。
赫蘭德知道這位置用三組數據就可以確定了,寶條竟還悠閒地把介面弄得這麼漂亮,留下不到30秒給別人,這根本是故意的。
正副駕駛聽到就在前面,嚇得手都抖了;安傑爾知道如果是戰鬥機,還有機會閃避,但客機有可能閃嗎?薩菲洛斯緊盯著螢幕,心想有可能讓它消失麼?
「照常飛行!赫蘭德,告訴我隕石成分。」薩菲洛斯說。
赫蘭德知道他想用魔法,立刻說:「不可以!那會把飛機炸了。應該降低高度,加速飛行。」說著,在終端機中寫入程式。
薩菲洛斯一愣;Kevin說:「長官,請下指令。」
「照赫蘭德說的。」安傑爾說,現在這情況只能相信科學班的了。
「遵命,長官。」Kevin依言降低高度,加速航行。所有人頓時感覺一股往後上方的慣性力;同時螢幕上的倒數停止,軌道修正,顯示隕石會經過機後644公尺處。
眾人鬆了一口氣,但赫蘭德沒離開座位,他執行程式,螢幕一掃,隕石周圍出現一個錐狀膜,錐口朝上,隕石就在錐頂。
「Carol,」赫蘭德說,「避開這區域!」又寫入一段程式碼,相對位置圖變成彩色的等高區域圖,大部分區域呈綠色,隕石上方呈暗紅色,越靠近錐狀膜的地方越藍,到了錐狀膜上變成紫色,之外又跳成背景的綠色。
Carol一看就懂了,依言指示駕駛避開藍色區域。
「教授,可以解釋一下嗎?」安傑爾說。
赫蘭德站起身來,「隕石以超音速飛行,」指著錐狀膜,「所以會產生爆震波。你可以看到在包絡面兩邊壓力劇烈改變,要是飛機進入這區域,就會被壓成碎片。」
兩人嚇出一身冷汗;薩菲洛斯雖知道超音速會發生爆震波,但沒想到跟這有關。
「而且,」赫蘭德繼續說,指著隕石上方那塊黑色區域,「這裡是真空,所以你不可能對它用風系法術。即使你真的把隕石炸毀,碎片會以拋物線飛散,直接把飛機打穿。」
Carol看螢幕顯示隕石已落到飛機之下,爆震波半徑慢慢擴大,但追不上飛機;鬆了一口氣。
赫蘭德指著爆震波半徑外圍,那處的壓力圖呈藍綠色,「雖然爆震波強度減低,但是空氣受到擾動,所以要小心亂流。」「流」字一出口,機身忽然上下搖動。
薩菲洛斯兩人迅速穩住腳步,Carol馬上扶住東西,多年飛行經驗讓她知道如何應付;但赫蘭德馬上就跌倒了,安傑爾站得近,趕緊將他扶住。
「遇到後側亂流。」Rendy說,「預計20秒後離開亂流區。」
待脫離了亂流區,赫蘭德終止程式,三人離開了駕駛艙。
寶條見三人回來,呵呵竊笑,說:「好玩嗎?薩菲洛斯。」
薩菲洛斯不予回應,回到座位上。
「有沒有看到一朵奇怪的雲?」寶條笑著說。
「那個角度看不到。」赫蘭德說。
「那真是太可惜了,隕石背後的爆震雲,氣象奇景啊!」寶條感慨的說。然後兩人開始討論起大氣物理;薩菲洛斯兩人假裝有事在忙,以防兩位科學家來抽考;曾還在睡,拉查德確認下飛機後的路線;客艙中的乘客完全不知情,打牌、聊天,玩得甚是愉快。
如此直到飛機降落,都沒遇上任何意外。一行人乘接駁車抵達巴諾拉,拉查德與曾召集乘客,分別前往傑尼西斯的住處和旅館。
此時突然有一群女孩走向薩菲洛斯,薩菲洛斯沒有理會。女孩們走出一個代表,怯生生地叫著:「薩菲洛斯!」
薩菲洛斯知道這樣還不理她們就很失禮,只好轉過身去。
「對不起!」女孩們整齊地彎腰道歉;是早上追薩菲洛斯的那群粉絲。
薩菲洛斯微微一笑,抬手表示他不介意,轉身離去。
粉絲們爆出一陣尖叫,有人喊「好帥」,有人喊「好溫柔」,還有人喊「做我男朋友!」;讓薩菲洛斯又開始頭痛了。
安傑爾的粉絲看到,也召集向安傑爾道歉,然後又是一陣尖叫。
兩人只好遠離粉絲;安傑爾問:「你要住哪?」
「曾不是有安排?」薩菲洛斯說。
「曾說你沒跟他講,以為你住傑尼西斯那。」
薩菲洛斯一怔,想起傑尼西斯有問過自己,但自己沒有回應,所以今晚是沒地方住了?假如現在去找傑尼西斯,他一定會哈哈大笑,而且傑尼西斯的立場很曖昧,不知能不能相信;拉查德剛才退了些房間,旅館應該有空房,只是這樣又太丟臉,何況那裡還有一大堆粉絲。那麼能露宿嗎?於是四下張望,看看哪一處適合。
安傑爾看他臉色就知道,說:「這裡現在到處都是粉絲,你敢露宿?」
薩菲洛斯只好回頭看著安傑爾;安傑爾忍住不笑,說:「可是我家甚麼都沒有喔!」
注:黃色區域涵蓋的範圍比紅色區域大,所以包含的機率比較高,並非指黃色區域比紅色區域危險。
本系列原連載於2011年9月百度傑尼西斯吧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