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7月4日 星期四
【學史雜記-宋】2019/6/27 蘇東坡的東坡修行
蘇東坡少年得志,因反對王安石變法,革新派便設計陷害,史稱「烏台詩案」。詩案之後,蘇軾謫居黃州,生活困頓,但卻藉此悟出了人生。
宋朝犯官謫居,只是徒有官銜,毫無薪俸職權。而蘇東坡向來是「月光族」,錢來就花,更無積蓄,到此只能想辦法打點。在文學昌盛的宋朝,士人以粗活為恥。但蘇東坡卻開荒種地,親自下田,不僅不以為意,還怡然自得。因置田於城東坡地之上,因此自號「東坡居士」。
謫居期間,蘇東坡不恥於與販夫走卒來往,上至官府,下至乞丐,都能暢談甚歡,許多蘇東坡的趣事,如「河東獅吼」,都是在這個期間發生。
遠離朝廷紛爭,回歸田園,讓蘇東坡有機會反省二十年官場,清貧而自在的生活讓他彷彿回到少年時代。回歸最初的自己,這才察覺順利的人生讓他的文字中藏著才子的傲慢,難怪會引人不快,成為別人的箭靶。
蘇東坡將這體悟比為樹瘤、石紋,人以為華美,其實是病症。乍看之下難以理解,仔細想來,卻十分貼切。一般人並非嫉妒賢才,才華洋溢的其實人人欽羨,而引人不悅的,不是才學,而是心態。就像樹瘤、石紋一般,世人以為華美,因此也自以為美。以這種心態為學,就會流於炫學,忘了為學之本在於修身;以此為文,就會流於浮華,忘了為文之本在於內涵。
有了這層體悟,蘇東坡文風也轉文渾厚樸實,寫下了流傳千古的〈念奴嬌‧赤壁懷古〉。但在此之上,這次反省也開闢了更深的思惟,在生活、官場、文壇之外,多了片哲學的天空,使他思惟不局限於泛泛凡人,而悠遊在心靈的宇宙之上,這也是他有如魏晉名士般自在灑脫的來源。
世人以為事情有損有益,因此以為有利有害。蘇東坡陷於烏台詩案,乍看以為是禍,但因此提升了人生境界,又何嘗不是福?所謂「賽翁得馬,焉知非福,賽翁失馬,焉知非禍」,即是如此。人生其實無得失,處處都是課題,只有修過了課業,回頭一望,才知自己已攀過了山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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